李木雅翻过身来,和少年一起抬头看头顶婆娑的枝叶,一个由枯枝、杂草和泥土搭成的鸟窝藏在密实的桑葚叶间,在微风里伴着枝杈微微抖动。
“那是什么鸟的窝?”两人不自觉放低声音讨论。
“不晓得。看着像麻雀窝,但比村里屋檐下的那些麻雀窝看着要大一圈儿。难道是喜鹊的?”李木雅轻声猜测道。
“不如我们上去看看,也许能见到长着嫩黄嘴巴的小雏鸟。”陈海格建议道。
“好主意!”两人齐齐把脑袋凑在鸟窝前,为了爬高不得不四肢并用,像猴儿似的。
鸟窝里空落落的,只有三颗颜色朴素的鸟蛋。
没有雏鸟,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都透露着点失望。
李木雅盯着鸟蛋看了会儿,咽了咽口水:“听说烤鸟蛋很好吃嗳,你吃过吗?”
“没有。”陈海格看着鸟蛋说。
两人盯着鸟窝,又沉默了。
“你说,它们仨儿有爹娘吗?”
“也许?”陈海格想了一会儿说道。
也许是有爹妈看护的幸福崽崽,李木雅这样想着,怜惜地伸出手指轻轻触摸蛋壳,在太阳的照射下蛋壳儿是有温度的,冒着热气。
嗯,这蛋是被太阳光烤过的。
被太阳烤过!
四舍五入≈
烤蛋!!!
李木雅口舌生津,咽了咽口水强行将生了根的视线拔出来,由衷祝福道:“一定是有爹娘护着的,希望它们能健健康康、平安幸福地长大。”
“嗯,肯定的。它们长大后一定会体格健壮,肉质鲜美……”陈海格说到这里顿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少年脖颈微绷、喉结轻滚,和丫头对视半响儿,提议道:“要不,咱们去设个陷阱,抓点野味?”
“好主意!咱们去泉眼那里,我经常在那儿看到野鸡野兔子什么的。”李木雅忙不迭地点头
*
越过山峰,攀过几块巨石,在临近山顶的山坡背阴面,有一汪躺在石头坑里的泉水,这就是李木雅说的泉眼啦。
沁凉的泉水顺着山坡走势沿着石头缝隙缓缓流淌,由针线似的静谧细流延伸成山腰处涓涓作响的活泼小溪。
“这个点儿正是吃饭的时候,没什么人来打水。你看山腰子那儿,那儿的水流得欢吧!水源就是这么个小小的泉眼。你别看它长得浅,可就是从来都没有干涸过。俺们山上好几代人都靠着这浅浅的一滩吃水哩。”李木雅有些自豪地介绍道,“你看围在四周的这些石头像不像个盆?”
“嗯,像。”陈海格应道。
“大家伙儿都管它叫聚宝盆,不光是因为这儿是个总是有水的‘盆’,还因为这里的水清甜得很,人喝了心情美,牲畜喝了体格儿壮,庄稼喝了结的粮食都是甜的。”李木雅打开了话匣子,如数家珍似的喋喋不休,“山顶处的泉水是打来喝的,尝尝,保管你喝了这儿的水再也瞧不上别处的;半山坡上泉水形成的溪流是用来灌溉的,这个地段的小鱼小虾最灵了,改日我带你去插小鱼;山腰子处的溪流是最宽的,夏天特别热的时候一个猛子扎进去特别舒服……”
“哎?你会游泳吗?”她总算把眼睛从“家珍”上移开,注意力落到听客身上。
“会。”
“太好啦,我还不太会,到时候你还能教我呢。我们可以从这儿游到那儿。”李木雅站在山顶比划着说,“再往下游点也可以,不过不如上面的好。这段儿洗衣服的比较多。”
“嗯,好。”
“好哇!最近天就挺热的,可以尽早儿安排上。”李木雅笑着说。两辈子加起来她都还没游过泳呢,整个人兴奋成一只小话痨,絮叨道:“你看这儿景儿多好……”
陈海格往山下眺望,顺着水流往下看,满山遍野都是泛着暖光的绿色,深绿,浓绿,浅绿……绿色里嵌着条光滑亮丽的水色绸缎。
绸缎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银光,仿佛是这座无名山集毕身灵气凝练成的宝物。因着这宝物,阳光下的无名小土山生出了几分名山胜川的旖旎风光。
景色是极美的,可惜陈海格的心思不在这儿,他捧起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直奔主题:“咱俩上哪儿干饭?”
“那儿!”李木雅环顾四周,果断敲定一个方向。
“聚宝盆”旁边的松林,和别处的林子不太一样,是无名山唯一一处没有热得冒油的树丛。这些枝叶茂盛的松树,淡然地顶着一头深绿守护在泉水旁,一年四季都不变个样儿。人钻进林子里仿佛钻进了另一个世界,浑身暑意顷刻间一扫而空,消失无影。
松林的泥土是一年四季带着湿意的,随便挑棵树,围在它四周翻翻被厚实松针掩埋的泥土,总能发现几朵簇拥在一起的小蘑菇。
“野蘑菇颜色好看的、艳丽的、有花纹的坚决不能要,纯白色的也不一定安全,倒是这种黄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