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风寨的夜空繁星密布,徐栀从没见过这样的夜。
在现代,夕阳西下后,她所住的城市上空只会蒙上一望无际的灰黑色天幕,偶有零星的几颗星星坠在天上,大多时间只有一轮明月孤零零挂着。
现在,她端着小碗坐在院子里,喂胖小咪吃饭,周边没有一丝亮光,但一条银色的星河却划过长空,用闪烁的星光串联了连绵的山野。
满天的璀璨密布着,铺开无垠的光年。
小咪吃完最后一口饭,徐栀撸了一把,回身进屋,拾掇好饭菜,把烧好的兔肉和野菜装进食盒,顺便拎了两壶酒,悠悠然往山上去。
今日午后,她去孔姐家蹭饭,听到了事件的全貌。
原来孔姐一行人中毒后,就被那男子带到妖风寨前,男子先是拿出一方手帕,说是信物。彼时兰沁正在寨塔上,据孔家三妹的说法,当场兰沁便白了脸。
但兰沁彼时并未同意出寨门,寨众也不可能让兰沁羊入虎口。
后来男子说了什么“当年冤情已有眉目”“还请公子小姐回府”等莫名其妙的话,见兰沁不为所动,便放出孔姐等人,用众人性命以胁迫。
“只要小姐与公子同我回府,我便放人。”
兰沁这才“自愿”带着兰舟离开了妖风寨。
她不许其他寨众插手,只道那人她认识。
有寨众不放她走,男人便投放了奇怪的香囊,整个悬崖都弥漫着一股香气,大家一下子就腿软了,不过浓度不如徐栀她们中的,很快便恢复。
“那家伙还咕噜咕噜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什么稻米大义,什么用海水煮汤,我都听不懂。”
“我听到了,说是四海沸腾如汤,他们竟然这般厉害,能用四海来煮汤,肯定是威胁我们,要把我们下饺子呢。”
“可怕!越漂亮的男人越恶毒!!”
徐栀:……
有没有可能,那只是一句比喻。
看来外头不太平啊。
徐栀:“那兰家姐弟,到底是什么身份?”
孔家众人均摇头。
孔姐边啃鹿腿边想:“我听说,是老寨主的夫君当年一同带过来的,咱大王也是那时候到妖风寨的,我老母说,刚到妖风寨的时候,大王才三岁多,兰沁姐弟一个才五岁,一个也就两岁。”
徐栀愣住:“照孔姐的意思,小大王不是前寨主亲生的?”
孔家夫君忙嗔怪:“月月妹子,当然不是啦,人家姓岳,咱们寨主,没姓的,大名就叫翠花。”
徐栀:“哇,这名字真别致。”
“是吧~”
后来,徐栀回到兰沁的小屋,发现兰沁留下的一张字条和一大包药,告诉徐栀每天煎多少,喝多少天即可痊愈。
冲这,人徐栀也是要救的。
思绪回笼,徐栀已走了约莫半刻。
小大王的屋子就在大堂后头。
徐栀穿过大堂七绕八绕,每个房门都敲过,愣是没见到人。
她灵关一闪,回身往山下去。
校场一片黑,徐栀拎着油灯,晃悠着沿小溪向下,终于听见挥刀声。
她站在溪流的拐弯口,静静望着校场内发泄的小大王。
斩马长刀飞英在他的手腕扭转无影,快得看不见刀锋,一痕痕冷风划过,脚下长草被削开一半,空中飞舞的流萤,也时不时落下几只。
清汗随着岳朝的动作从额头上滴下来,雨一样。
他一个翻越站定,刀锋直指徐栀所在。
他将长英插在地上,反手抽开断水:“姓徐的,看好了,这是第二式。”
少年刀锋利落强悍,招招裹挟着致命的杀气。
刀法第一式刀锋乱如天上星,看似毫无章法,叫人难以预测,相比之下,第二式则刀力更重,配合小大王的蛮力,那怕是刀背劈下,敌人也很难招架,非强力之人只能选择躲避,此时更要乘胜追击。
“第三式!”
刀锋忽转,假意衰退减弱,实则以退为进,更替交叠,眼花缭乱。
徐栀温温笑着记下。
小大王最后漂亮的一挑收尾,一个转刀,断水便“噌”的一声,没入鞘中。
徐栀捧场鼓掌。
“阳阳老师,我方才突然想到,你这刀法没有名字。”
岳朝嗤之以鼻:“无名又怎样。”
“那我提议,就叫月引刀法,如何。”她放下手里的物什,倏然拔刀。
那老旧的锈刀在徐栀手里略显沉重,却不妨碍她舞得飘逸轻柔。
“第一式,就叫布星,如漫天星光错乱无章。”
“第二式,就叫月落。”
她的刀不重,发挥不出岳朝刀法十分之一的力量,却意外的锋利。
武学大师的剑有剑意,刀也有刀风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