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尚早,难为谢徽敛不知从哪里找了辆马车来,非要亲自送谢徽宜回去。
天微蒙蒙亮,空气中还带着寒意,车轱辘在无人的街道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几人到了汝阳侯府附近,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谢徽宜带着两个丫头下了马车。好不容易将姐姐劝了回去,三个人照旧悄悄地靠近后门。
两个守卫靠着门边的柱子正打瞌睡,倒是方便了她们行事。
三人顺利回了小院,谢徽宜这才松了口气,倒在床上开始思考着以后的出路。
不远处,一个绿衣服的丫鬟亲眼瞧见了这一切,转身往世子院里跑去。
谢徽宜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她目前还能记住的剧情,深感情况不妙。
原身本是湖郡县令庶女,父母双双殒命在流民之乱里,姐姐带着她千里奔逃,来到京城投奔她们的表姨,汝阳侯府的侯夫人。
因为被暴民划伤了脸,导致原身自幼养成了自卑狠毒的性子。她和嫡姐一同寄居在侯府,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嫡姐谢徽敛苦学医术,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已是有名的杏林圣手,前几年就已经脱离了侯府自立门户,开起了自己的医馆。
而原身因为爱慕汝阳侯世子,没有跟随姐姐离开,选择了留在侯府。
世子裴砚礼是书中的一个男配,地位尊崇性子淡漠,寡言少语不近女色。侯夫人为了让世子通晓男女之事,竟然趁着他某次出远门办差,直接抬了原身做世子的妾室。裴砚礼回府后得知此事,同自己母亲几番争论,最终碍于母子亲情败下阵来,默许了原身这个妾室的存在。只是从不踏进她的院里,只当侯府中没有她这个人。而夫人见原身没能担起她的期许,渐渐的也便不再关注原身,任由谢徽宜在偏僻的小院里自生自灭了。
想到这里,谢徽宜从床上爬起来,坐到镜子前细细观察起自己的脸。没想到这张脸和她自己的脸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左脸颊靠近眼角的位置有一道寸许长的陈旧疤痕。怪不得她看原身的姐姐如此眼熟,谢徽宜恍然大悟。
她仔细瞧了瞧那道疤,觉得问题不大。谢徽宜在现代时本就是资深的特效化妆师,技术高超,完成的作品常常被人惊叹堪比后期特效,在各大剧组之间极为抢手。这么小的一道疤,她要是想藏住,或是装饰一番,自然是轻而易举。
……
世子裴砚礼和汝阳侯裴寅一路舟车劳顿,紧赶慢赶,终于在夫人生辰之前回到了侯府。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就见自己院里的丫鬟竹香扑通一声跪在面前。
“何事?”裴砚礼忍不住皱眉。
“世子!谢姨娘她昨夜悄悄出了府,彻夜未归,奴婢亲眼瞧见她今早过了五更天才回的侯府,还换了一身衣服!女婢觉得……觉得……”
竹香吞吞吐吐,裴砚礼何等聪明,自然明白她想说些什么。一个后宅女子,还是出了阁又不受宠的妾室,私自出府夜不归宿,自然令人怀疑。
虽然裴砚礼对那谢姨娘毫无情意,可那女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将汝阳侯府的声望置于何地!他心中极为恼怒,沉着脸,自母亲为他纳了这房妾以来,第一次进了谢徽宜的院子。
方才在路上,裴砚礼思及记忆中从前谢徽宜那矫揉造作、故作姿态的样子,嘴里说着如何对自己情根深种,一转眼就不甘寂寞红杏出墙,他心下愈发不喜,一簇火苗要烧不烧,叫人烦躁。
裴砚礼到的时候,谢徽宜正翻弄着原身的梳妆台,试图找点好用的化妆品出来。奈何原身实在太穷,简直称得上一贫如洗,仅有的几件值钱首饰也被杏儿昨天拿去贿赂守卫了。
谢徽宜看着她那盒劣质胭脂,闻着那腻人的香味,心里直叹气。
“奴婢参见世子!”
小桃端着刚熬好的药,还没进屋就看见世子爷站在门口一脸不悦,回想起昨天的事,她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跪了下去。
谢徽宜听见声响,猛地回头往门口看去,一个长相清俊气质矜贵的男子逆着光站在那儿,身形挺拔,脸色却不大好看。
她还没说话,那世子就两步走到她面前,开口就是呵斥。
“谢徽宜,你昨夜去哪里孟浪了?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你如此荒唐,若是坏了侯府的声望,如何承担得起这罪过?”
谢徽宜听着他一连串的质问,只觉得可笑又可悲。原身在这堂堂侯府里竟被一个小小的风寒夺去了性命,而她情根深种的夫君,却在这里不分是非黑白地斥责她孟浪荒唐。
谢徽宜起身,面无表情地找出昨夜女主开的药方,扔在那世子的脸上,冷冷开口嘲讽。
“若我不是这般荒唐,昨日恐怕只能病死在这金碧辉煌的侯府里,一命呜呼了。敢问世子,我高烧不退足足五日,府里的郎中让我自己忍过去,杏儿去求夫人,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了回来,我若不出去孟浪,您今日是否会前来为我收尸?”
裴砚礼捡起那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