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街上灯火通明,熙熙攘攘,一点也不比白天人少,不争看着眼前繁华,脑子里想的却是下午缘觉寺里的情况,楼阁一楼四处屏风,她好歹识得一个,那是无忧谷的俯瞰图,若是说随意画的,她可不相信,她想起被人打断的无忧谷探险,两者之间有什么渊源呢?风掀起的纱幔,她是没有看清,也不知道方渊有没有看清,出来之后,他就沉着脸,虽然平时也是一直面目表情,但是不争感觉,当时他的心里肯定是有事,说不定,他们今晚就会采取行动了,自己又要落后了?
想着心思,踱着步,不一会儿,不争就回到老赵家,院内灯火都亮着,也不见人影,不争走向自己的房间,刚踏上楼梯,一个粉色身影就横冲直撞过来,她拦在不争的面前,粉腮挂泪,眼睛红肿,明显是哭了一段时间了:“你是什么时候和方哥哥在一起的?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他多久了?”第一次见到不争,赵归心就觉得心里别扭,有的人一见如故,有的人一见如敌,事实上,她的直觉没有错,这个女人是来抢方哥哥的。
不争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那个身影眼熟呢,原来是赵归心。要是以池镜的面目,她好心一点就是不予理睬,心情不好估计会怼的人寻死寻活。不过眼下,她是徐不争,一个落魄的小白兔啊。
不争调整好心态,着急的挥手否认。
“你说你不喜欢方哥?”赵归心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看不争急忙点头,带着哄骗的语气说: “那你以后不要见他,好不好?我明天就找人送你回家。”
不争暗暗红了眼睛,还是微笑着点头,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归心,”急忙赶来的老赵夫妻听到,呵斥女儿道:“不要无理取闹。”
“爹,是她自己说不喜欢方哥哥的,我又没有逼她。”赵归心急切的拉着不争,想让她表态,不争顺着她的意思表达了自己不会去和归心争抢的态度,只不过眼神中难掩的失落和脆弱。
老赵暗骂女儿糊涂,方渊不是一件物品,说属于谁就属于谁,他早就反对过女儿对方渊的痴迷,老伴一直说,等归心长大了就看开了,现在呢?越大越糊涂。他心怀愧疚的对不争说:“徐姑娘,归心不懂事,你莫要听她胡说。今日也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
“我都能嫁人了,我怎么就不懂事了,爹!”赵归心愤怒的嚷嚷着,要不是爹阻拦着,早几年,她就追随方渊而去了,说不定两人早就有正果了。“就因为你古板守旧,认为女儿配不上他,他的家族已经没落了,如今和我一样的平民,我为什么不可以。”
“赵归心,”老赵第一次喊出女儿的全名,他气的发抖,他也算是第九家族的旁支,早年还受过方渊父亲的恩惠,灭族之罪中,方渊以身饲虎,才护下他们。他为了活命,脱离家族已是不耻,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却是如此看待方渊。
子不教,父之过。这么多年,他想着归心没有亲族,只有自己夫妻二人,想多弥补她一些,没想到,成为这样的人。看夫君如此愤怒,女儿如此伤心,李娘子亦是痛苦,她知道,这事早晚有一天,这对父女都会爆发出来,没有徐不争和方渊的今日传闻,以后也会有其他人。她搀扶着老赵,语带哀求的意思:“归心,先回房里吧。”
“不争,今天真是对不住你了,改日再让归心和你赔罪。”李娘子语气落寞的说,希望这件事,不会阻碍他们两个人。不争红着眼眶摇摇头,睫羽上挂的泪珠要掉不掉的,显得楚楚可怜,她不安的绞着手指,想说什么却想到自己不能说话,脸色灰暗的低头走开了。
回到房内的不争一把抹掉自己的眼泪,真是白白看了一场好戏啊,蓝颜祸水。
清早,不争是被楼下吵吵嚷嚷的声音闹醒的,她倚在窗台上听了一会,原来李娘子早上醒来发现赵归心不见了,屋里院外的都找一圈,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左邻右舍的都热心来帮忙,有人说半夜看到有人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归心……
等不争下去的时候,老赵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微微佝偻着背,李娘子侧身坐在旁边默默流泪。
“老赵,等找到归心,我们送她去静月寺呆一段时间吧。”李娘子思虑很久,终是狠心开口道。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老赵显然不同意,“传的神乎其神的,我看还是少碰为妙。”
“可是你忍心看自己女儿这么难受吗?她的执念你不是不知道,万一,万一,她……想不开呢?”李娘子捶了锤心口,他们中年得女,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实在无法想象失去她的时候。
“你知道方师是做什么的,”老赵压低声音劝慰他夫人,“他不会平白无故的到巴鲁来的。“我们,我们最近多陪陪她吧,要不,带她出去散散心?”
老赵说的正是李娘子担心的,所以,她沉默了下来。现在,先找到归心再说吧。
心事重重的两人看到不争下楼,缓和了凝重的表情,说道:“不争,你来了。我们在厨房给你留了早餐。”老赵看到不争,内心有些愧疚,本是方渊托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