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锋利箭矢。
陆桁川姗姗来迟,带着满身的寒气,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追悼会的场馆内。
距离沈迎上次见到陆桁川,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大半年了。陆桁川眼下透出一片浓重的青色,眼睛也红红的,就连下巴上刚冒出头的胡茬都没有来得及剃。往日都是精心打理,利落地梳到脑后的刘海此刻也软软地垂顺在额前,柔和了陆桁川眼里凌厉的光,让他的神情看上去不再那么冰冷,整个人也多了几分翩翩少年的气质。
陆桁川褪去了平日里那副老成持重的精英模样后,才让人蓦地想起,原来他也不过是大学毕业,刚进入社会没多久的青年。
他应该是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的,沈迎平静地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陆桁川,在心里这么想着。
陆桁川走到沈韵的照片前,郑重地鞠了三个躬。最后一鞠时,陆桁川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停顿了很久,然后才直起身来,走到沈迎身边站定。
陆桁川没有出言安慰沈迎,只是在她旁边安静地站着,像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默默地将场馆内那些射向沈迎的不怀好意的眼神给尽数挡了回去。
有了陆桁川在,沈迎身后的那两名妇人也收敛了许多,不再说那些难听的、不堪入耳的话语。
其中一名妇人走到陆桁川身旁,亲切地和陆桁川套起了近乎。
“小川,你还记得我吗?在两周前的那个宴会上,我们见过面的,我还和你聊了一会天。”
陆桁川淡淡地瞥了妇人一眼,没有回答。
这个妇人见状并没有识趣地离开,反而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你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但是你肯定知道你王严叔叔吧,你们不是才刚合作了一个项目吗,我就是他的夫人。上次宴会,我家闺女也在的,你王叔叔不是还特意介绍了你俩认识嘛。”
“我家闺女比你小两岁,是名珠宝设计师。从那次宴会回去之后嘴里就不停地念叨着你,说你长得一表人才还有头脑,会做生意,一直想约你出来吃顿饭,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陆桁川还是没有搭理那位妇人,侧首看了一眼身侧默不作声站着的沈迎,然后挥手招来了场馆内的安保人员。
“陆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陆桁川指了指身旁的妇人,说道:“把不相关的人请出去。”
那名妇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两名安保一左一右给架了出去。
沈迎的视线从妇人惊慌失措的脸上收回,她看了一眼身旁招来安保把妇人赶走后,又无事发生般继续站在原地的陆桁川。
陆桁川也垂眸看着沈迎。
那双眼依旧和往常一样,平静没有波澜。但沈迎蓦然发现,陆桁川望着她时,眼底的平静里,似乎并没有厌恶这种情绪。
沈迎对陆桁川淡淡颔首,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在我母亲的追悼会上,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
谢谢你,无声地替我挡去了那些恶意的目光和揣测。
追悼会结束之后,沈迎跟在众人身后默默走出场馆。
外头的光线有些刺眼,沈迎的眼睛被光照得半眯起来,有些酸涩。就连闭上眼,眼前也充斥着一片刺目耀眼的猩红色。在那片红色逐渐退去后,沈迎还未来得及睁开眼,整个人便被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沈迎看见沈韵了。
沈韵坐在她的床头,温暖的手一一划过她的额发,脸颊,耳朵,下巴。
“小迎,妈妈要走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沈迎想说妈妈别走,可是一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沈韵站起来走向门口。
沈迎急的抬起手在半空中胡乱飞舞,想要死死地抓住沈韵的衣角,让她不要离开,不要丢下自己一个人。可沈韵还是打开门走了,沈迎悬在空中的手落入了另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里。
这只手掌很大,紧紧地包裹住沈迎的手。
与此同时,沈迎听见一个温和的男声在自己耳边低声说道:“沈迎,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我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谁都有可能会离开你,但是我不会,永远不会。”
沈迎睁开眼时,一个医生穿着的人正站在她的床头帮她换输液瓶。
“你醒啦,”医生手里拿着换下来的空瓶,亲切地对沈迎说,“你就是之前没有休息好,太累了,所以才会昏倒。你先别着急起,多睡一会儿吧。我下去给陆先生说一句。”
陆丰年听到沈迎醒了的消息后,急匆匆地上了楼来。
沈迎看着陆丰年深陷的眼窝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有些抱歉地说道:“陆叔叔,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陆丰年揉了揉沈迎的头,充满了疲惫的声音却带着强定的安抚的力量:“小迎,不要说这些,我们是一家人,知道吗?”
沈迎看着陆丰年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