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为你谋划过什么。别人家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倒是一人得道,生怕折损羽毛,什么事求上门,都先甩脸子赶人。”
老头沉默片刻,说:“老爷曾亲自指教我儿读书,给他找过姑苏城最好的先生,是他自己没这慧根。”
“哟,你这是临到头,还要往后缩一脚?”林显竹道,“他万贯家财,可曾分你半分?他在官场上混,难道不懂这些笼络人心的手段?小恩小惠,还能给他戴个好名声,真遇到事了,他以为他会帮你?”
林显竹眼色一暗,咬牙切齿:“我与他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他都对我儿见死不救……”
林显竹话锋一转,“你不为自己谋划,也为你儿子谋划谋划吧。”
“罢了。”老头吸一口气,“一万两。再多,就真平不上了。”
……
二人说完,便各自散了。
孙悟空跟着林显竹背后,看她走到前院,乌泱泱的人,她溜进人群,挨个打着招呼,最后到了林黛玉面前。
林黛玉皱着眉头,一脸焦急。林显竹问了她两句,林黛玉张开口,不知说了些什么,听完,林显竹也焦急起来。
孙悟空跳在前院最里头一角的一棵树上,底下是身着缟素的攒动人头,静静站在原地,好像等着什么。
好半天,大门跑进来一个人。擦着汗,嘴皮开合,到了林黛玉面前。他身后跟着一票拿着锣鼓喇叭的老少十几人,挨个跨进门槛。
林黛玉脸色大松。
孙悟空忽然想起来,昨天好像听林府的下人说,今天是林如海的路祭。
安排好人,林黛玉走到林如海的灵柩前,磕头。
众人跟在她身后,挨个上前,远近亲疏,依次跪拜。谢过亲友,林黛玉就带着人出了门。
抬棺的,奏乐的,漫天素白若雪下,哭声震耳欲聋。
孙悟空遥遥看着所有人出了门,没有跟上。
傍晚时分,林黛玉终于回了林府。
孙悟空已经回了屋,将窗户掩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靠在贵妃榻上吃茶。
林黛玉走进屋,关门,坐在桌前。看不出是悲是喜。孙悟空不敢开口,怕惹了她。
“你说,你是来找我了清因果的?”林黛玉突然开口。
“嗯……”孙悟空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这世上有妖怪,有仙……”林黛玉转头看向孙悟空,“那也有六道轮回吗?”
“嗯……”孙悟空又应了一声,又觉得以他编造的身世,不应该懂得这么多,又补充道:“清净道长跟我说过,六道轮回,就是人死了之后,神魂不灭,再投轮回。”
“那也有地府?”
“有地府,阴司,有阎罗判官。”
“……”林黛玉忽然低下头一笑,“也就是说,这一世苦受够了,下一世,投个新身,说不定还会开心点。”
林如海正是久病缠身而死,孙悟空觉得她这么问,可能是在感念林如海,于是又道:“判官笔下,恩债算清,这一世功德多的,下辈子就会造个好点的命数……”
忽然间,孙悟空想到一件事。
林黛玉是被林如海送去的贾府,他那时身体就已经不好了,说不定早就抱了托孤的心思。
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却已经是最好的一条出路。好过于树倒猢狲散,被人吃干抹净。
“那个管家。你应该格外注意。”孙悟空张开就来,“我以前听人说过,主人家死了,管家伙同外人一起将钱捞了干净……”
林黛玉道:“你这个猴子,懂得倒多。”
“……”孙悟空支吾道,“我一启灵智,清净道长就教我规矩,再到处耳濡目染一下,才明白的。”
“不必你操心。”林黛玉说,“我早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等我将这些事忙完,就先将管家遣了。”
“还有那个林显竹……”
林黛玉一脸轻描淡写:“她利用我,我何尝不是在利用她?府上乱糟糟一片,有她替我打理,我省事不少。”
孙悟空觉得自己以前果真是小瞧了林黛玉。
她明知林显竹打的主意,还将她放着,恐怕是不想在停灵期间闹出什么事来,等丧事体面办完,再卸磨杀驴。
她这样聪明……又经历大变,雷厉风行起来,万一发现自己是在骗她……
孙悟空汗毛一立。
林黛玉忽然将目光转到屋中一个花瓶上,脸色失神,“这个花瓶,是父亲送给我的生辰之礼……”
孙悟空扭头去看,花瓶天青色的底釉,瓶身描着一团正要开的花,斜斜仰着身子,像是正在被微风吹过,栩栩如生。
“如今,我就无父亦无母了。”
林黛玉声音低哑,听不出什么情愫。
孙悟空觉得自己寄人篱下,也有必要讨人欢心一下,于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