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拉小姐,晚好。属下是艾博家族的嫡系,论亲缘,应是您的舅舅。”
艾博家族是芙洛拉名义上母亲的娘家,所以,这位也只是她名义上的舅舅。
她莞尔一笑,银发在灯光中闪烁着光泽:“原来是舅舅啊,有失远迎。”
“属下不敢当。”青年温和地笑笑,欠身道,“上次见到您,还是四年前阿菲娜少夫人的婚宴上。没想到芙洛拉小姐如今成人,竟是如此惊艳,不瞒您说,大家都对您赞不绝口呢!”
赞不绝口,你是当我瞎还是当我聋?
芙洛拉眯起眼睛。
“他在说谎。”邪神的声音很低沉,显得威严又空灵,祂附在她耳边道,“这个人类欲望很大,他有所他求。”
芙洛拉眼底眸色一沉:“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年脸上的表情失控了一瞬,随即又带上笑脸,迎合她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您看这次神降日,能不能……”
少女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浅茶色的眸子像冬月寒风,酝酿着一场暴风雪:“我劝你就此住口,以后我还能既往不咎。神降日又不是给你举行的,任何要求你都想也别想。”
“不不不!!您可是神降日的使者!您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今年脸色慌张,堆满了令人恶心的殷勤笑容,“我只是希望,您能在神明那里为我们家族……啊———!!!”
他突然发出了一阵痛苦的惨叫。这是连芙洛拉都没有预料到的。
“……啊!!!不……不要……”
整个宴厅的人都看向他们,青年在地上痛苦地打滚,表情狰狞无比。
“你———!!!”他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指着芙洛拉。
“你……你这个贱人!小杂种!!你他妈的不会以为被收养了,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告诉你,像你这种恶心人的女的,就应该跟我乖乖就范!你他妈装什么清高?!大家都是平民,凭什么就你山鸡变凤凰?!!”
全场倒抽凉气。
舞池的音乐声戛然而止,整个宴厅寂静的像墓地一样,气氛极其紧张。
“弟弟?!?”身穿灰色礼服的中年女人满脸震惊,快步过来拉住地上的青年。
她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笑的有点尴尬:“……还请大家稍安勿躁,这只是突发情况,一会就好……”
谁知道青年根本没讲完,持续语出惊人:“你也只是我们家族用来笼络荻纳斯家族的工具而已,艾莲娜!”
女人此刻是真的震惊了,拉着青年的手猛的放下,声音绷不住的颤抖:“……你,你说什么?”
“你也不想想,就你这智商,谁愿意你在旁边呆着碍眼!家中长辈都不喜欢你,所以当年荻纳斯大人没有飞黄腾达时,全家人都恨不得你能立马消失在他们面前!后来荻纳斯家族崛起,我们家这才开始讨好你,还教育你讨好丈夫,做什么事都依着他,你说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家族能攀上高枝!要不然家里谁愿意理你啊?!”他吼道。
“你,你……”女人双手颤抖着捂住头。
“你住嘴!不会的……不会的!!他们说是因为希望我能幸福才把我嫁出去的!!你给我住嘴!!!……”
……
人们目光惊诧,审视,恍然,嘲笑。
低低的议论声像白噪一样,布满整个舞池,听得让人心里烦躁。
作为始作俑者,银发少女却与这群人格格不入。
她从头至尾表情都没有什么波澜,包括那个自称她舅舅的人骂她贱人、小杂种的时候,那双琉璃般的眼眸,甚至连眨都没眨。
她一直是那样的,像最北方遥远的星辰,像山巅摇曳的鸢尾。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让她回眸,哪怕就一次。
“神明在上,不得无礼!”她眉眼之间尽是淡漠,转身对着神情恍惚的女人说:
“母亲,您暂时带舅舅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您放心,没有一个人会走漏消息。”
她缓缓抬眸,目光掠过人群,落在了舞池旁边那个男人身上。男人注意到她的目光,表情似笑非笑,似乎略带欣赏。
———放眼宴厅,他们竟是唯二置身风波之外的人。
……
深夜,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深蓝的夜幕低垂,群星璀璨,神像被镀上一层圣洁的银色光辉,垂目低眸地俯视着人间乱象。
芙洛拉坐在没有点灯的房间里,头发垂在脸颊旁,反射着一丝窗外的月光。
“……你是非要逼着我生气,是吗?”她的声音很轻,但她知道另一个人,或者说是神,一定在听。
月光如水般清澈,流淌在木质的地板上,在少女黑色的剪影旁,另一个更为高大的影子由浅变深,缓缓出现在少女身旁。祂的金色眼眸在月光中泛着一种绝对的异人感,俊美到极致,却让人感到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