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接连下了两三天,教堂周围一片烟雾迷蒙,连围了一圈的神像都有些若即若离。
在成年礼之后,众神用神力恢复了这座纯白色的圆穹顶教堂,远远看去,竟看不出丝毫曾经废墟的样子,甚至比以往更加恢弘几分。
唱诗班早已分立两旁,口中吟唱着晦涩艰深,而又引人入胜的圣歌:
“…………”
“赞美众神,神明伟大。”
“神爱世人,众生为大。”
“吾神至上,谨遵神令。”
“…………”
回荡不清的吟唱声中,七彩的玻璃像糖纸一样,阳光滤过时,呈现出万花筒般的光束,给整个纯白色的教堂渲染上一层圣洁而不可亵渎的庄严。
教皇手持纯金色的神杖,手拿圣书,正读到:“……以上神令,荻纳斯家族虔愿忠诚,信仰纯粹……家族落陷,吾神即全力以助……以资不辱其命。”
“谨遵吾神之命,必不辱命。”神杖下跪坐着的少女雪白的衣裙拖地,银发散落,垂眸低语。
“今举你为代家主,必敬必戒,无违神令……上敬亲长,下护兄姐,嫡母为尊……守灵三年,不得婚嫁。”
少女淡色的眼帘垂下,在一片几乎成为实体的光束中,轻声应道:“……谨遵吾神命。”
教皇读到这里,终于收集了圣书,表情无比慈悲:“芙洛拉大人,今日你成为代家主,便是神对你的恩赐,你务必要对神心怀感激,以神的命令为行为准则,在这段时间内统筹管理好你的家族。”
“教皇大人指点的是。”她顺从而温驯地说道。
“神降日的具体流程,本教廷已经为你规划好了。虽与往年并无差别,但介于此次令尊的噩耗,全族其他人全无经验,本教廷特令您携带家族血亲一同前往。”教皇仿佛意有所指。
少女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以前三次都要长。雪白色衣裙拖地三尺,她垂眸盯着地上金色的蛇形手杖,白皙的手指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越攥越紧。
血亲……
如果那天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又怎么可能失去真正的血亲,跪在这里,这般委身屈从。
直到纯白色的神台下已经议论纷纷,教皇探究的目光投下来看向她时,少女忽然抬眸说道:“这个议案,我希望教廷能够重新考虑。”
“哦?”教皇表情略变,眯起了眼睛,“芙洛拉大人,你成为暂代家主,是你的嫡母的决定。况且你的五个兄姐都对此没有异议,你这才得以拥有在这里接下神令的特权……难道您是要说,您身为一族之主,竟置自己的恩人与不顾,有福不同享,做出这种不仁之事吗?”
“如果是以上原因,那请您恕罪,本教廷无法重新考虑。”他缓缓地说,“如果不是以上原因,请您能说不允许亲人参与神降日的、令本教廷满意的理由。神永远悲悯世人,相信若您有难言之隐,神会理解您的。”
……
“太欺负人了……”坐在首排的戴乔娜皱起眉头,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跪着的背影,“让血亲去,就意味着……”让特蕾西也去。
可特蕾西……那是谋杀父亲的罪魁凶手啊!
虽然自从葬礼之后,特蕾西就一直称病不出,也对芙洛拉成为家主没有异义,但是这一定不代表她不想当家主啊!!
神降日要走完整个厄斯大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特蕾西蓄意谋害她们……
戴乔娜一回想起她活活掐死自己亲生父亲的场景,就忍不住的手指颤抖。
——而那个安慰她不要多想的人,正跪在神台上,接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因为教廷完全看不起芙洛拉,你看以前父亲遇到这种情况,他们敢说一个不字吗?”阿菲娜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眼神却也紧紧盯着上面。
“一群见风使舵的小人!”戴乔娜猛砸了一下扶手,低声怒道。
“赞同!”蓝发小精灵从主人怀里探出头来,狠狠的点了点头。
戴乔娜猛地把小精灵按下去:“你干嘛?我让你出来了吗,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主人别生气嘛,”小精灵挣扎着从戴乔娜的怀里飞出来,“我看主人你是气傻了,别人又看不见我啊!”
阿菲娜斜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看得见。”
“你的召唤灵这么特殊,当然看得见啦!”小精灵叉着腰在空中悬浮,哼了一声,“不过有利有弊啦,反正你不可能现在把他召唤出来,不然他准能把座位压成饼!”
阿菲娜戴着及肘手套的手指抵在下巴上,语气冷淡,有点爱搭不理:“我看是你想成饼。”
“哼!我这么可爱!怎么可能……”
“你给我说正事。”阿菲娜警告道,“你不可能在没有主人命令的情况下出来,只是为了说饼不饼的吧?”
“哦对……咳咳,确实是有正事儿!”小精灵装模作样的清清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