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时间走到了六月末,青学的期末考也要到了。
各社团活动少不得缺丁短员,都是被抓去补习功课的,在这样不安的气氛下,向来稳定的网球部也多了些浮躁的情绪。
“想去备考的可以直接找我请假,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她和颜悦色地冲底下一干部员说。
群众们感动了:“经理桑好贴心啊……”
然而紧接着是她的后半句话:“不过如果请假以后,考试排名还是没有进步的话,就罚训练量翻倍,你们斟酌一下。”
因此什么棒球社跆拳道社都出现了大量逃部活的情况,唯独网球部仍然屹立不动,稳定如山。
校园似乎都飘散着模拟卷印墨的味道。
又是中午,王诺和越前并肩朝天台走。教室内压抑无聊,窗外却天气正好,舒适到不适合做除了晒太阳以外的任何事情。
若说有学生毫不在意考试成绩,那只能是王诺了。
这两天她快忙疯,考试是什么?还是先让她看看下个日程安排里要见什么人比较重要。
睡眠紧缺的情况下,难得中午偷闲,没电话没文件,她如释重负,想要补个觉。
耳边风声轻柔,来自自然的温柔安抚让她情不自禁深呼吸,然后闭上眼睛。
王诺完全放松地躺下,太阳有些刺,还没来得及皱眉,越前已经将白色帽子盖到她脸上。
“你枕这儿吧。”小朋友拍了拍自己的腿。
落落大方,没有任何旖旎的气氛,王诺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膝枕。
“龙马,我们下午逃课吧。”她嘟哝道,像是自言自语。
这几天太累了,因此没一会儿就传来她规律的呼吸声。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两人真的逃课了。因为越前龙马见她睡的香,一直没叫醒她。
下课铃打响的时候王诺才自然醒。龙马显然很习惯有东西在枕他膝盖上睡觉的状态,非常自如地看着不知哪里翻出来的漫画,坐得很稳,王诺一点震荡都没感觉到。
她觉得龙马一定是把她当作了卡鲁宾。
这一觉睡得舒服且惬意,她拿掉遮在脸上的帽子,眯着眼睛适应了会儿阳光。从这个角度正好看见越前弧度漂亮的下巴。
“几点了?”
越前放下漫画:“两点半。”
“你怎么知道的?又没带手表。”
“刚刚打过下课铃。”
校园里逐渐热闹起来,空旷的场地上逐渐涌入一批批的学生,还有操场上象征课程结束的吹哨冲向天际。
王诺慢慢爬起来,活动僵硬的身体。越前也站起来,拍了拍大腿。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把小朋友压坏了。
“……腿麻了?”
“还好。”
“下面干什么呢?”王诺问逃学同伙,“难得天气这么好,既然已经翘课,就别回教室了。”
估计越前给不出比“打网球”更好的提议,她也没抱以期待:“要不出去玩?吉祥寺怎么样?东京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
“我们没假条出不去。”小朋友提醒她。
“……可以翻墙。”
“你翻不动。”
王诺被无情打击了:“好吧……”
于是两个人继续无所事事呆在了天台。
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大部分都交付给了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晒太阳,吃饭,走路,并头写作业,练球,看他练球。却从来不觉得无聊,平平淡淡的事情也别有滋味;聊天虽然不多,但绝不缺话题。
王诺不知怎么地开始接弟弟桑的短:“你别看他那样,好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其实特别怕虫。给他一条毛毛虫他可以躲到墙缝里去。”
越前少年微微睁大眼,惊讶而感兴趣的模样。
与王祺越处越要好,他也大概摸清了小男孩的性格。面对生人时总板着脸装酷,但实际善解人意,会在细节上照顾人。尤其是在哥哥面前,一副贤妻良母的气质。
反正网球部成员们,不管是正选还是非正选,都特别喜欢这个有天才名号的小男孩。
王诺继续说着:“因为他怕虫,每年夏季家里驱虫都要大费周折。我们的房子有花园,因此蚊虫很多。”
“我家也有back yard。”越前说的是加州的家,“没什么蚊虫,但是有很多动物会经过,浣熊,鹿,松鼠。”
他们聊到很多往事。
天空中云慢悠悠地飘走。王诺盯了一会儿,突然露出很羡慕很惆怅的神情:“想吃棉花糖了。”
小朋友眨眨眼:“旋转不就有很多口味的棉花糖?”
“不是那种。”王诺比划着,“那种是美式的marshmellow,而且个头太小。我想吃大的cotton candy,像云一样蓬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