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们停在了迹部家的花园。司机早就识趣地下车留自家少爷和女朋友二人世界,一时间轿车里充斥了某种安静而凝滞的氛围。
此刻是夏花盛开的时候,草坪上可见大片洒落的白色和黄色的小花,在园丁的精心栽培下和地灯连成一片漂亮的景色。
王诺的头倚靠在迹部的肩膀上,闭上眼,像是刚才剧烈的情绪波动后有些疲累,此刻正闭目养神。她的手本来冰凉,被迹部捂了一路,已经暖了。
“到家了。”
“嗯。”王诺慢慢坐直身体。她盯着自己的膝盖,一时间并没有要下车的打算。
她要开口。迹部也不催,耐心等着。
像是在做心理建设,终于良久后,她声音干涩地说:“情况你都知道了。”
“嗯。”
“……我被西乡友作威胁。”她艰难地承认这份屈辱,“偏偏是这个时间点,商战的关键时刻,再加上我大伯公去世,诸事并发。”?迹部表现出了无限的包容和耐心,不急不缓:“我都听说了。”
“还有我的那些亲戚。他们不会轻易让我取消婚约。”
“可以想象到。”
两人沉默依靠着,就像身处暴风雨中点亮了一盏蜡烛的小木屋,显得无比温暖,弥足珍贵。
迹部景吾非常明白形势,没有像越前那样问类似“可不可以阻止”的天真问题,而是按着自己飞快跳动的脉搏和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告诫自己不要乱。自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冷静思考方案了。
只是订婚而已,代表不了任何事。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当下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她。
为了让她感到心安,迹部硬是搬出了平常不急不慢的优雅,喉咙间溢出低笑。
“这可不像你,这么点失败就放弃抵抗,沮丧得和世界末日一样。”他轻轻拍着少女的背,“还有本大爷呢。你慌什么,嗯?”
王诺轻轻点头,呼吸平缓下来。
车窗外月亮已经升了起来。迹部打开车门,夜晚的清凉空气卷着花香吹进车内,王诺睫毛颤动了两下。
迹部像是嫌弃她现在皱巴巴的:“好了,下车吧,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今晚就允许你睡在这里,明天给我精神起来,不过是订婚而已,能解决的。”
他嫌弃的语调此刻却让少女十分有安全感。
王诺点头,似乎路上短暂的休息已经足够她重整旗鼓,又似乎迹部的话重新点燃了斗志,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眼中稍微恢复了些亮光:“是啊,颓靡的时间……该结束了。”
“我先洗个澡。等会儿去找你。”她对少年说,“不用到明天。哭到刚才就足够了。”
哪怕是在勉强自己,却也挣扎着迅速坚强了起来。她不愿在他面前显得狼狈懦弱。
意识到这一点,迹部突然想吻她。
于是顺从自己的心意,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含住她的唇。一个湿漉漉的,带着刻意缠磨的吻。
“去吧。”少年拍了拍她的背。
王诺下车后绊了几步才站稳,身体像幽灵般虚浮,但走着走着,就逐渐变成了有力的、坚定的、姿态美丽的步伐。
迹部看着她的背影,刚刚“尽在掌握中”的笑容逐渐消失于唇角,垂在腿边的拳头一寸寸捏紧。
西乡友作。
一定有办法的。
2、
另一边,迹部宅主卧。得知儿子带着王诺回到了家还给安排客房,迹部舜义非常头疼。
“景吾血气方刚就算了……王诺也这么冲动。”他对妻子抱怨,“她受制于人,这时候不安抚西乡友作的情绪,反而光明正大留宿我们家,这不是存心气西乡友作?都做出牺牲了,就该忍一忍先把利益最大化,这时候任性,除了让西乡警惕以外全无好处。”
妻子比丈夫要心平气和很多:“证明这孩子还是有些真性情的。”说着居然露出赞许,“比那种为了利益抛弃感情的人要可爱多了。景吾眼光不错。”
迹部舜义瞪了妻子一眼,继续头疼:“他们本来是隐秘恋爱,估计西乡友作都不知道王诺和景吾的事情。如果这下传出去,原本不知道的也该知道了。”
妻子颇不以为然:“谁会传出去?再说,传出去也没事,这个时间点不像以前,难道你还怕西乡友作的挤兑不成?”
“不是……”迹部舜义叹了口气,“我是担心景吾。”
男人露出疲惫的表情:“景吾不会放弃的。可是,和西乡友作对上,对他而言还太早了。”
他无奈地说:“原本简简单单谈个恋爱,却牵扯进这么多事。而且订婚这事王诺可能无法掰回来,到时候她另有未婚夫,景吾该如何自处?”
太太横了丈夫一眼:“不还有你么?如果景吾真认准那个姑娘,你帮他赌一把,把婚约抢过来,也未尝不可。反正,我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