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另一端,狼狈逃跑的王祺小朋友一口气冲进立海大部活的换衣间,死死将门锁住,才长舒一口气。
此刻他万分后悔找凯宾交战。至少应该换了衣服,换个日子再和他打呀!
还好自己反应快及时捂住了衣服,否则这小身板一曝光,性别暴露,他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羞耻过度而死的人了,就算死不掉也要和立海大正选们绝交了。
幸村精市那么聪明的人,若不是自己逃得快,肯定会通过蛛丝马迹发现不对劲。
他平整了自己的呼吸,想象普通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会是什么反应:估计是害羞,娇羞,反正怎么脸红怎么来。
想到那个扭捏的画面,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心中把准备裙子的愚蠢的自己骂了一百遍。最后,还是真相暴露的羞耻心战胜了男子汉自尊心,他深呼吸,拼命代入到小女生情绪中去,准备迎接幸村的敲门。
还好幸村精市非常体贴,而且从来不会让人难堪。
“王祺?”他敲了三下门,声音柔和,“我向女子网球部借了一套校服,放在门口。不介意的话请先换上。”
然后脚步声远去。
王祺平复心跳,确定门外真的没人了,才小心翼翼打开锁,迅速将制服拿进来。
虽然女生校服也并不是令人高兴的选项,总比断肩带的裙子好。
换好衣服后“小姑娘”重新回到了球场。
他的脸颊仍然有没有消退的飞红,却优雅又不失礼仪地向幸村和借他校服的女孩道了谢。
等又转回男网部,脸颊的热度才稍微消退些。
“谢谢你。”幸村精市认真对王祺说。
他知道“大小姐”是怕自己还未痊愈不能上场迎战,才主动接下了凯宾史密斯的挑衅。
王祺正在叠坏掉的裙子,闻言道:“立海大也是我的地盘啊,况且是我带他进来的。”
幸村笑了:“其实交给我也可以。虽说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对付刚才那种水平的人,不会有问题。”
王祺穿着立海大的西装校服,白色短袖衬衫下是深褐色的百褶裙,裙摆刚刚好盖住了他大腿上的肌肉,只露出光滑洁白的小腿——比刚刚穿吊带裙的样子更好看了。
他转过身子,很严肃地拒绝:“幸村前辈才出院十几天,我可不放心。如果因为凯宾影响到你出席全国大赛,真田君会吃了我的。”
这认真的样子又惹得幸村笑起来。
他们等待考察团,坐在球场边散漫地聊天。
幸村精市发现王祺和她的兄长完全不同。王诺成熟而且稳重,汇聚了中产阶级对上层精英最美好最夸张的想象,他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说最恰当的话,当他照顾一个人时,是润物无声、全面又细致的;王祺呢,才更像是“她”这个年龄应有的表现,喜怒哀乐会体现得直接,当她喜欢你时,你能立刻感觉到那份鲜热的好感和真诚度,配合上她从不摆架子的灵动神态,无比动人。
明明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幸村精市却觉得他已经很了解这对兄妹了。
令人钦佩又忍不住心疼的哥哥,还有坚强内秀有无限潜能的妹妹。
在某个因为病情而绝望的夜晚,他不期然回忆起立海大校友会的画面,王诺被人折辱伤到脚踝,却像没事人一样强撑着走完全场,姿态无比华丽,将强大当做喝水吃饭般简单自然的事情。
于是那个绝望的夜晚,来自同龄人的坚强顺着记忆慢慢复苏了他。
“幸村君,我还等着以后你踏入职业赛场,选我做你的赞助商呢。”王诺曾经这样开玩笑。
她没有错过幸村精市眼中的阴霾,毫不留情地说:“其实如果是两年前刚拿下冠军获得神之子名号的幸村君,我反而不会如此关注。”
“正是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你对网球对胜利才会异常执着。这份常人不具备的执着和珍惜会帮助你在职业道路上走得更远。这样的幸村君,才具备投资的无限可能。”
王诺的说辞语调同任何人都不一样。不像父母亲人的小心翼翼,生怕他担忧病情想不开,也不像玄一郎这些同伴,总是让他加油,以空洞的“肯定会好的”来给他信心。王诺的语调冷静又笃定,没有任何安慰的成分,听上去甚至很功利——却带给少年从没有过的安心感觉。
终于有人第一次正面地告诉幸村精市,磨难使人成长之类的句子,并不是自我安慰的空话。有人正期待着他蜕变,并且确信归来之后的他会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强大存在。
在幸村精市心中,王氏兄妹二人是他的恩人和贵人。不仅介绍了最好的医生,帮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段,还成为他记忆中永不消退的亮色。
虽然这二位好像完全没这个自觉,他们甚至以朋友自居,但幸村精市已经确定了,他们是他必须要报答的存在。
这份细微的感激隐藏在心里,日后将开出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