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蔽。
“您好小林先生。”他用词恭敬又小心,声音低低的,“我是西乡健太。”
2、
小林弘助的弟弟刚好和西乡健太同岁,于是当他听到曾经傻白甜又自尊心极强的西乡健太此刻宛如流浪小狗一样,抛下一切尊严、坦言自己过去的错误,拼命道歉,并请求希望能和王诺小姐对话后,小秘书的心软了。
“……我不能让你直接和小姐对话,但是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代为转达。”小秘书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西乡健太中气不足,声音轻飘飘的简直像随时能飞走:“我听说,西乡家彻底破产,爷爷和大伯都被下狱,奶奶也被关进了疯人院。我不敢为他们求情,但是,爷爷七十多岁了,能不能至少,让我去监狱探望他?”
“……哎。”青年沉重叹息,“我尽力帮你说说。”
彼时王诺正结束了韩国行程,在首尔宾馆休息。因为明天一早就能回日本,她的心情非常好。
有了闲暇,她摸出手机给男朋友打电话。
迹部景吾仍旧沉浸在绑架案时自己错过求助的无力感和自责中。少年敏感的察觉到,自那次事件之后,他和王诺的距离似乎被拉远了,不再有之前亲密无间、可以随时彼此依靠的感觉。
他有心拉着少女好好谈一谈,然后将症结都全部解决,可是少女投入了疯狂忙碌的日程,这让他的诸多行动话语都没办法付诸实施。
当王诺终于打来联络,迹部景吾居然产生了由衷的庆幸和喜悦——她没有放弃这段关系,她还是在主动经营,真是太好了。
“还在韩国?”他少见的语气温和,直白表露出关切。
王诺揉着太阳穴,鼻音有些重:“最近太忙了……”
“今天各方新闻轰动,西乡下狱,你也算出了口恶气,嗯?”
“啊,那件事交给小林君了,我都没关注。看来他做得不错?”
“你家小秘书跟着你,手段都学坏了。”
他们调侃了几句,正巧小林弘助敲门进来。
“小姐。”他用眼神询问——你电话还挂着没关系吗?
“说吧,是景吾,没事。”王诺挥手。
小林弘助便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讲述了刚才西乡健太向他求情的前因后果:“我想着,他才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家破人亡的实在有点可怜……”
王诺低头想了想:“你是说,西乡健太打电话来,祈求允许他去牢里看望西乡利祐?”说罢讽刺道,“这时候还挺有孝心。”
“……毕竟是他爷爷。”小林弘助弱弱道,“当然,我就是这么一提,如果小姐不同意,以后关于西乡健太一个字都不会再传到您耳朵里!”
想起西乡健太这个逼得老父亲兵败投降的坑爹玩意儿,此刻王诺心中已经没有多少怨气了。
惩罚都已经施行,他爹还在北海道放牛,西乡家也彻底倾頽,处在完全胜利者的姿态,她甚至能对败者施以同情。
“雷霆手段之后要适当怀柔。干脆大度点,准许西乡友作回东京呆两个月吧,让他带着儿子一起去探望西乡利祐。你派人跟着就是了。”
小林弘助没想到王诺连西乡友作都开绿灯了,小心提醒:“放西乡友作回来,万一他再闹事?”
少女笑了:“放心。他是个拿儿子当命根的家伙,我给了他儿子人情,他只会领情。说到底,他是个会看形势的聪明人。”
“而且,”她表情纾缓了些,“北海道派给西乡友作的和牛场,上个月营收增长了百分之六十。他应该是想明白了。”
小林弘助叹服。既然小姐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是没问题:“好,我这就去安排。”
等小林走后,她对电话那头说:“你都听到了?我准备放西乡友作回来探监。你觉得这个处理怎么样?”
她等着男朋友夸她,毕竟这可是教科书般挑不出错的“仁慈”上位者作风。
然而那一端沉默无限延长,就像海面漆黑涌动的旋涡,慢慢的少女也不安起来。
“景吾?”?
迹部景吾沉重的呼吸终于重新传来。
他的声音低哑且带着被压抑的怒意,在电波的影响下王诺突然觉得那个声音有些失真:“谁允许你擅自做的这个决定?”
“涉及到西乡健太,你应该先和本大爷商量。”
“他可是给我们造成了相当多难堪困扰的罪魁祸首。”少年压抑住了怒意,只剩平静,语气显得冰冷,“你怎么私自就原谅他了?”
王诺一窒。
如被当头泼了盆冷水,她陡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西乡健太早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虽然迹部景吾没能帮忙解决问题,但说到底,这始终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但是不服输的性格让她下意识争辩:“我并没有原谅他。这只是针对西乡财团最后怀柔的收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