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小祺已经决定去了,听说青学网球部基本要全员入营呢。”她笑着摇摇头,“明明职业球手是那么难的一条路,他们都没考虑过失败的后果,那样无畏的一头扎了进去。该说他们是冲动,还是勇敢?”
“王祺不考虑网球教父波利·坦尼教练的训练营?”迹部挑眉。
做姐姐的摊手:“他也无畏的一头扎了进去呀。我倒是不担心,小祺是个有天份又足够努力的孩子,哪怕U17教练水平一般,只要给他几个厉害的对手,他就能起飞。”
迹部对此也表示赞同。
“司机已经在等了,走吧。”他说。
他们相约这个周末去关西看红叶,这次没带其他人,就他们俩。
奈良层瓦叠璋的唐居被充满诗意的红枫围满,五角的叶子落满青苔丛生的石板路,落在石屏灯塔的脚下,落在黛青色瓦铺的屋顶。
他们在清晨无人的古寺漫步,在山道里听鸟鸣和溪水涧涧,他们穿过伏见稻荷悠长明红的千座鸟居,从地面升腾起的属于季节与历史的雾气冲刷着纤细又敏感的灵魂。
这短短三个月,由夏末到深秋,迹部景吾感受到了恋爱中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幸福。王诺奢侈的腾挪出大把时间和他在一起,二人的足迹遍布日本。她会安静的睡在他怀中,会和他一起品尝新鲜的松露,抱怨过甜的贵腐酒,也会和他畅快的聊天,从临睡一直聊到天明。
王诺仍然不擅长处理亲密关系,但当她拿出全部的温柔和重视对待这份感情时,迹部景吾清晰的明白了,哪怕他们之间发生了很多无奈的不愉快,哪怕他们处理感情的方式都很笨拙——
她就是他想要的人。
这个世界独一无二、非她不可、能让灵魂鼓动共鸣也能让灵魂依靠安眠的、唯一的存在。
周日的时候他们坐迹部家轿车回东京。少年要回冰帝,王诺要回办公室,下次再见也许是周中某个忙里偷闲的傍晚,也许要等到周五夕阳完全落下之后。
车载音响里放着德彪西的牧神的午后,王诺用手托腮,看着身边迹部景吾的侧脸,然后伸出右手食指,触摸在他的眉心,从他的额骨滑下,划过鼻梁、嘴唇、以及那有着微微胡茬的下巴。
“嗯?”迹部任由她抚摸。
“你真好看。”她轻轻的、仿佛呢喃一个美梦般的说。
二人没有提那即将到来的分别,就像在冰面上拥抱的情侣,不去看脚底透明冰面下的刺骨湖水,就那样亘古拥抱着,让冰面支撑他们站到最后一秒——等冰面完全裂开,不得不去考虑溺水的事情时,再去考虑吧。
时间过得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快。
又淅淅沥沥下了几场雨,等天放晴的时候,冷冬灰白厚实的云已经铺在天空,太阳也变得苍白无力。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
早在一个月前,王祺就作为首批初中选手踏入了U17训练营。进营后便是音讯全无,连电话都不能打回来,王诺还真有些思念他。
如今临近圣诞,小男孩终于捞到几天假可以回家休息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不二周助和不二裕太。
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们,王诺加班两天忙完工作,抽出一整个下午加晚上为他们接风洗尘。
她派了保姆车去营地接人,家中的管家们也都忙碌起来布置屋子准备料理。
“不要太精致,味道好分量足是最重要的,多来些肉!”她吩咐。
当夕阳下山的时候保姆车停进了车库,王诺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满面笑容迎接他们——房门被拉开,她看到黑了整圈饱受摧残的弟弟、额头上还包着绷带满脸生无可恋的裕太、以及虽然还是笑眯眯但似乎背景里开起了黑色百合花的周助。
王诺的笑容消失了。
“喂喂,U-17训练都发生了什么啊?”她接过网球包,摸着小王祺粗糙了好多的脸庞,先是一阵心疼,随后互崽的心态发作,她感受到些许升腾的怒意,声音都提了起来,“你们看上去像是刚从地狱里走出来!”
王祺扑进姐姐怀里撒娇,鼻音重重的委屈极了:“姐……真的是地狱!而且训练方法特别极端。”
对于恐怖集训,王祺实在不愿意帮忙洗白。
身体上的苦累先不提了,大少爷王祺从未在其他地方被精神上鄙视过。U17训练营的制度让所有守不住球场的选手会天生产生一种“劣等感”,而那洗脑式的只对唯一胜利的追求更是抹去了对球员身为“人”的尊重。
王祺觉得要不是自己人格健全三观坚定,在里面呆久了一定会心理变态的。
“昭和军队都没那么恐怖。”他抱怨。
王诺将他们迎入屋内,管家端来了饮料茶水。裕太和周助都没顾上参观王诺的大房子,而是在客厅和王祺一起声泪俱下的声讨起了集训种种。
哦,声泪俱下的是小王祺和裕太,不二周助一直在微笑来着,但是偶尔细节上补充几句,就如同火上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