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别理他。”说道此处，棠卿忽得想起了来时的场景，她急急地开口：“师姐，我找你的路上，听到有人喊‘九墟门来偷袭了’，这不就是里应外合。若你今日在此处……上当，他们便能把所有责任推到九墟门身上。”
沈风帘脸色微变，明显愣了一瞬之后，直直地骂道：“蠢货。”她鲜少如此直接，此刻终于是忍不住了，朝着柳浩风开口：“你比莫怀哲还要蠢！我当你想出了什么好理由呢？你和九墟门合作，便是与虎谋皮！”
“蠢、柳浩风，你愚不可及。”
沈风帘不再犹豫，重新拿起幽眠剑，一步一步逼近莫怀哲，她朱唇轻启：“解释的事情，就不牢你费心了，我会如实说的。”
莫怀哲退无可退，他看出沈风帘起了杀心，语气震惊：“你敢杀我？”
“这是你今日第二次对我说‘你敢’。”沈风帘笑着回答：“我这人睚眦必报，什么都敢。”
在莫怀哲还想要再多说一句之前，幽眠剑出，稳稳地扎在了他的胸口。莫怀哲未曾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便沉睡而去。
这边处理完毕，沈风帘又拖着长剑，朝柳菱歌走去。
长剑在地面划出“尖锐”的声音，柳菱歌抬起眼皮，费力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我知道……鎏金兽的踪迹，晏敬时的病不是……要找这味药么？你放了我，我——”
回应她的也是致命一剑，在她难以理解的眼神中，沈风帘解释道：“多谢你的线索，不过，我想……鎏金兽的踪迹，紫霄派还有别人能告诉我，这事并非……非你不可。”
“你们不能同生，但可以共死，黄泉路上，好好做一对怨侣吧。”
莫怀哲和柳菱歌惨死眼前，柳浩风终于看不下去，他别过头，眉头仅仅蹙着，似乎是一瞬间老了许多。
棠卿：“我们走吧，师姐，外边现在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
“好，”沈风帘颔首，朝白峋说道：“阿峋，那便把柳掌门一起带走吧。”
于是，在推推搡搡的前行中，棠卿一行人朝着最为吵闹处赶去。
*
晏敬时这边的混战才刚刚结束不久，周围的火势还没完全压灭，地上横七八竖地躺着许多人，有各门弟子，也有黑衣的九墟门门人。
九墟门派来的人皆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们下手凶狠，丝毫不曾留有后手。众人损失惨重，费了一番力气，才活捉了几人。
晏敬时的恒影横在为首那人的颈间，沉声问道：“内应是谁？”
九墟门如此轻而易举地上山，若是没有内应，不可能做到。
那人嗤笑一声，开口指认：“柳浩风。”
此话一出，现场众人皆停止了动作。紫霄派弟子郑麟立刻反驳：“无耻之人，竟敢污蔑我们紫霄掌门！”
郑麟还要再说，却听见远远的一句：“师兄！”
这句话却不是喊他的，他抬头看去，在棠卿的身后，赫然便是九墟门黑衣人刚刚提及的柳浩风。柳浩风的手虽被绑着，但他又重新恢复了掌门的姿态，昂首迈步，直面这一切。
白峋把柳浩风送到此处，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他隐入黑暗，消失不见。好在众人探究的目光都落在柳浩风的身上，倒也无人在意他的动向。
柳浩风和九墟门作了约定，只是让他们闹出些动静，掩护他们罢了，但此时基业被毁、弟子惨死，已然和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样。柳浩风压下心底的繁杂忧思，先发制人。
他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朗声开口：“沈风帘与九墟门狼狈为奸，为了夺取菱歌腹中的妖丹，不惜痛下杀手，我徒怀哲和菱歌皆被其杀害，事后还要如此污蔑我！”
他的话音一落，无人出声，却是地上跪着的黑衣人低低地笑出了声，他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其他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沈风帘的身上，局势瞬间紧绷了起来。
晏敬时瞬间转了方向，他的剑端所指，是每一个被柳浩风动摇的人。棠卿忍无可忍：“真是可笑，你——”
沈风帘却摆摆手，轻轻开口：“你让他说，我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样？”
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扫来，让柳浩风一瞬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无端端让他感觉屈辱。柳浩风重新抬起头，继续说：“秦修然，你是否早就知道此事？又或许……本就是你授意的？”
“别污蔑我们天行剑宗。”沈风帘的声音严肃，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她顿了下，突然由调转话头，“我说你‘愚不可及’，柳掌门，你还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你觉得，我没有任何准备，把你拉到此处，是想来一场唇枪舌战么？”说着，沈风帘从袖子里拿出一颗留影珠，笑盈盈地说：“这里面，有真相。”
白光乍现，众人便清晰地看到了“往事重现”，从婚房开始，一路到柳菱歌的院落，最终戛然而止地停在了柳菱歌那一句：“别把灵脉给挑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