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半颗玲珑丹已经被研磨成了细细的粉，顾参影又往石臼内加了些暗黄色的浓稠液体，继续搅拌。他继续说：“不知道，你们还记得那天的母子么？就是，你们把玲珑丹给我的那天。”
“记得。”棠卿的印象很深，她说：“那位母亲似是说过，那次是她的孩子这个月第四次发热了。”
“这些年，我在白果堂看到了不少这样的例子。好端端的，那些孩子便毫无缘由的发热，发热也越来越频繁，无法救治，最终夭折。”他停了下，又往石臼加了点什么，才说：“我有意搜集消息，才发觉这是进几年才有的事情。”
“同时，玲珑丹也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我觉得，这必然有什么联系。”
棠卿同意，她似乎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你这样说，这东西确实应该有问题，是该仔细查查。”
“嗯，我这也快好了。”顾参影把石臼中的糊状液体，全部倒入了一个铜制小碗，一齐放于火上炙烤。火焰灼热，不一会便把液体烧得咕嘟冒泡。
棠卿紧紧地盯着翻腾不已的黄色液体，想要从其中看出什么不妥，却毫无发现。顾参影已经挑明了身份，便不再避讳，他催动灵力让火焰烧得更旺，小声地说：“再等等。”
室内只剩下“咕嘟咕嘟”的声音，短暂的沉默后，顾参影弓下身子，指着那蒸腾出来的白色雾气道：“看这里。”
棠卿半蹲下来，与那铜碗视线平齐，她仔细地瞧着那白雾，忽得发现其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黑色气体，正顺着雾气蒸腾到空气中，消失不见。
她揉了揉眼睛，似乎好像要确定那黑气是不是眼花所致，却听见沈风帘的声音：“似乎……有些黑色的气体？”
顾参影点头：“对，凭我的直觉而言，这应该是不是好东西。”
棠卿盯着那黑气有些发愣，她猛地抬头，对上晏敬时投来的目光，瞬间就确定了心中所想。
其他人或许并不能瞬间想到这是什么，但是棠卿和晏敬时曾在五浊之境深山之中穿行许久，这对于他们而言，再熟悉不过。更何况，他们曾在神石幻境中，见过所有的因果。
是浊气。
棠卿的手下意识地握紧，那沼泽中的梦无时无刻影响着她，让她对于九墟门的一切都格外抵触与警觉。她张张嘴，忽得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哑，“我知道这是什么。”
“你知道？”顾参影有些惊讶，“看来我真是找对了人。”
“浊气。”棠卿轻轻吐出两个字。“这么多年，修真界只有一种丹药，包含浊气。”
仅仅是说出这一句，棠卿便又觉得心底难受了起来。晏敬时看她这幅样子，只默默地把话接了下去，“二十多年前，天途派的陆宇踪研制过一种丹，名叫补元丹。”
一句话，让在场的剩余几人全部愣住，他继续说：“我想，这个大概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补元丹。”
晏敬时捏起剩下的玲珑丹，放在鼻尖嗅了嗅。他曾在倚山神石创造的幻境中服用过补元丹，如今未曾想过，还能再现实中见到这东西。
或许说，九墟门还未死心。
“不对啊，师兄。”盛子扬回过神来，“天途派的事情我也大概了解，这毒丹药不是给修士提升修为的么？他们淮水城，可是给孕妇吃的。”
棠卿忽得开口，她语气冷漠没有感情，“你猜，陆寒衣的天赋是怎么来的？”
盛子扬被问得一愣，他沉思片刻，才品味出棠卿话中的一点意思，他震惊地开口：“你是说，陆寒衣能够直接用浊气修炼，是因为……补元丹么？”
晏敬时没有回答问题，只说：“陆寒衣的母亲在分娩的时候，服下了补元丹。只不过，那种方式或许太过凶险。所以我猜，有人创造了玲珑丹，以少量多次的方式，让孕妇服下丹药，以此，希望能重现当年的‘奇迹’。”
“此事的主导之人或许是陆宇踪，或许是陆寒衣，又或许是其他人。但这一切，与九墟门脱不了干系。”
沈风帘沉默良久，开口道：“九墟门想创造第二个陆寒衣。”
顾参影似乎没料到他的意外发现，竟然牵扯出了这么一段往事。他默默熄灭了火焰，不确定地开口：“那，现在该如何？”
盛子扬“腾”地站起身，“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这药是安和医馆卖出去的，自然要问他们。现在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顾参影有些犹豫，“我光是嘴上说，你们可能不理解安和医馆在淮水城百姓心中的地位。从那场疫病结束开始，它便是一种‘不容侵犯’的象征。你们贸然前去，或许不妙。”
“疫病？我这些年，从未听说过修真界有什么疫病，怎么偏偏淮水城遭此大劫。”盛子扬唇角勾出一个冷笑，“如今看来，那疫病估计也是有人捣鬼。”
顾瑞年看他样子，担心盛子扬并未把顾参影的话放在心上，连忙补充道：“上次他们来把白果堂砸了，我躲在旁边偷偷看到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