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卿抬眼望去,确实看到那扇柄之上,有一处深深地痕迹,她忽得福至心灵,开口问:“所以……你想要什么?不会是……”
贺识君把扇子“啪”地一下合上,拢在掌心笑道:“还是棠师妹了解我,一下就明白了。”
棠卿抿了口茶水,才说出后半句话来:“你还想多过分,我师父生平只宝贝两个东西,一个是他的玉佩,一个便是他居所种的蓝玉竹,你居然想要他的竹子当扇骨?”
“怎么了?”贺识君又笑了,“不是……种了三颗竹子么,我不要多,只要一根,实在不行的话,半根、半根也可以,你觉得呢?”
棠卿摇头:“我觉得不行。”
贺识君并没有就此气馁,他又往前凑近了一点,试图把他那把写着“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扇子放到棠卿面前,他面上一片恳切,“你看看,我这扇子,若是不换一个扇骨,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坏了,多可惜。”
棠卿别开脸不想理睬,贺识君却一直喋喋不休,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楼下此刻已经站着了两个面色不善之人。
“棠卿!”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两人回过神来,棠卿和贺识君齐齐回头,率先看到的是走在前面说话的盛子扬,跟在他后边,是没有表情的晏敬时。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贺识君拿扇子遮住了半张脸,小声地问:“他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可是盛子扬生什么气,不应该是晏敬时发火么?”
棠卿没有回答,她拨开贺识君,又略过板着脸的盛子扬,直直地朝着晏敬时跑了过去。看见棠卿过来,晏敬时的表情终于有一丝丝松动,他张开手臂,把棠卿揽在了怀里。
棠卿把脸贴在晏敬时的胸口,那里正好用金线绣了只仙鹤,蹭到皮肤上,带着丝丝痒意,她小声地开口:“师兄,你好了么?”
晏敬时理了理她身后齐腰的长发,低头俯身到她耳边回答:“当然。”
盛子扬本来一腔憋屈想要抒发,被棠卿这么一打岔,居然也没继续。他眼睁睁地看着棠卿从晏敬时怀里退出来,才又板起脸开口:“你去九墟门居然不带我!”
棠卿有些无奈:“我不都解释过了,你怎么还……”
“还什么?”盛子扬立刻说:“你这是、这就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哎呀,没有啊。”棠卿一边摆手解释,一边拿眼神去瞥晏敬时,示意他帮着说点话。晏敬时只是笑,却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
场面突然静了下来,棠卿的脑子转得飞快,她看着盛子扬的表情,灵光一现间,张口便喊:“你别生气了,盛师兄。”
盛、师、兄。
这么久,棠卿也没喊过盛子扬师兄,如今为了求个原谅,居然连这一招都用上了。
这三个字成功地让盛子扬愣了神,等他反应过来,面上的“威严”早就维持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缓解了一下尴尬,又说:“那……那件事就算了,他呢?”
盛子扬一只手直指贺识君,“你们俩刚刚干什么呢?”
从两人上来,贺识君就一直微笑着看戏,如今忽得被点名,他抢先一步开口:“哎呀,我正和棠师妹说呢,我这扇骨坏了,想要根蓝玉竹来。”
“蓝玉竹?”盛子扬不可置信地打量了贺识君一番,“你没事吧?凭什么给你?”
这回轮到贺识君不说话了,他微笑着看向棠卿,似乎是在等她开口回答一样。棠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解释:“他找回了金莲子,算是对天行有恩。”
贺识君一直保持着笑容,闻言开口:“小事小事,就是在保护金莲子的时候,扇骨毁了,得要根竹子修一修。”
贺识君见到几个人不说话,调转了目光看向晏敬时,“晏大师兄,这里面数你能够做主,怎么样,送我一根?”
晏敬时低头抿了口茶水,半晌认命地答道:“我会试着和师父说的。”
“好啊。”贺识君瞬间眉开眼笑,“就等你这句话了,你肯帮我说话,定能成事。”
晏敬时无意再纠缠于此,他抬眼问道:“说正事,我师父只说让我们来春城,到时候自然有人把详细的情况告诉我们。所以……转世之人在哪?”
贺识君也敛起笑意,他从虚空中拈出九枚铜钱,只听“哗啦啦”地声音砸在桌子上,随后他指着桌面的一排的铜钱道:“你们仔细看,看出什么了?”
三人都凑近了几分,棠卿盯着胡乱摆放的铜钱,皱着眉头答:“什么也没看出来。”
贺识君的扇柄在桌上轻轻一敲:“这就对了,就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