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饿着了,”盛子扬别开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去看狸花猫津津有味的样子,他长叹道:“一只猫,现在过得都比我好。”
这话倒是真的没错。山林的夜间微凉,这只亲人的狸花猫,吃饱喝足后,竟然挤进了贺识君温热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呼呼睡去。
*
快要天亮的时候,贺识君迷迷糊糊地醒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觉得头昏欲裂,掌心摸到一个毛绒绒的活物,不由得一下清醒了几分:“什么东西?”
“你醒了?”是阮凌云的声音,“怎么样,还难受么?”
贺识君看着怀里熟睡的狸花猫,又看看周围,顿时感觉脑袋更疼了,“这……又是怎么了?”
阮凌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前因后果,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又问了一遍:“你还难受么?”
贺识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有点发热。”他强撑着地想要坐起来,但腹部一阵撕裂,疼痛让他又躺了回去。
“别动了。”晏敬时开口:“你的伤口还未曾处理,先忍忍吧。”
“不能什么也不做。”他说着还要再试:“现在就我一个没被关着绑着,你们不是说,他们要把我们祭天么?”
晏敬时点头:“虽是这样,但我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我正在尽力磨断手上的绳子,明日,应该能成。”
贺识君听后不再尝试,他给自己找了颗灵药服下,才心安理得地闭上了双眼休息,“那交给你了,晏大师兄,我头疼得实在厉害,再休息一下。”
天亮了。
村民们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贺识君惨白着唇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人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才回头道:“族长,还没死。”
其实族长和村民进来的时候,所有人便都醒了。只不过贺识君尽心尽力地演绎着“昏迷”,因而一动不动。那人用脚踢了下贺识君:“别装死,醒醒。”
人群中又发出一道声音,“这男人昨日便是如此,估计还昏着,族长,您还是决断一下如何处置其他人吧。”说话的这人便是昨日押送他们的男子。
那人踢贺识君踢得重,甚至狸花猫被弄醒了,发出“喵呜”的一声。那人一把提起狸花猫,口中道:“从哪里来的畜生?敢擅自进入神庙?”他看看桌面的祭品,手中渐渐用力,勃然大怒:“胆敢偷吃祭品?该死!”
他把猫猛地丢出去,猫身体砸在墙上,发出闷闷的一声——
连猫也不放过。
棠卿抬眼看向人群中央那人,便是村民们口中所呼唤的“族长”,也是这一方天地内掌握权力的人。那人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骨杖,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带着股阴鸷。
族长无悲无喜,公事公办地开口:“你们擅闯我林泉族神山,甚至还在神山犯下杀戮之罪,若不祭奠山神,则难平山神之怒。届时,山神便会降罪于林泉族。”
“祭山!祭山!祭山!”
族长此话一出,他身后乌泱泱一片村民猛然爆发出整齐的呼喊,好似演练过一般。
“等一等,”随着这话一出,人群自然而然让出一条路,一个娉娉袅袅的女子从人群中走来,棠卿清晰地听见旁边之人小声地唤她:“圣女。”
圣女一路走来,一身珠光宝气,和村民格格不入,她朝着族长欠身,才朗声道:“既然是要祭奠山神,定然是要着素衣,怎么可以像他们一般锦衣华服,如何让山神明白我们的虔诚之心。”
这一番话前言不搭后语,锦衣华服与虔诚之心本就没有半分关系,但村民还是俯首高呼:“圣女说的是”。
棠卿丝毫不怀疑,这位圣女这一身珠翠,便是通过这番说辞从别人身上取下来的。她一身华服,却无人质疑圣女的虔诚?可村民们不知为何如此愚昧,或许是习惯于此,竟然没有一人察觉不对。
族长沉默无声,也默认了圣女的话。
那圣女指着木笼子:“把她们俩拉出来。”
棠卿和欧阳锦被拽着出来,此时棠卿头发散开,自然吸引不了贪婪的圣女。她注意力全部被欧阳锦吸引而去,欧阳家的女儿,吃穿用度,自然皆是上品。
女子伸出手,划过欧阳锦乌黑的发丝,一下一下把她头上的钗子取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掷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些,待她们“祭山之后”,都将是圣女的战利品。
欧阳锦的头发也已经散开,但圣女似乎犹觉不够,她一手下移,目光落在了欧阳锦的颈间。她用指尖微微挑开欧阳锦的衣襟,看到了她锁骨之上的平安扣。
欧阳锦忽得紧张起来:“这个不能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