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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眼里,她该死。
可她是一个将军心头最不容伤害的人。
这不是战场,萧青不再是临阵对敌的将军。热血沸腾在这些人面前是无用,枯骨长魂已是笑话,萧青只剩下一把剑。
这把剑正握在萧青手里,已到了忍耐的极限。纵然萧青明白,他们只是在激怒他而已,激怒他当场拔剑。违逆之举,祸及朝纲,正是中了他们的下怀。
可他是一个将军,他有太多的热诚,又有太多的烈性。他听尽了他们的声声斥鼻,心早已被寸寸撕裂。
而此时,李合轻瞟身后众臣,有群起而攻之之势。
任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萧青手里的剑一瞬而动,只有章子英大喊, “萧将军莫冲动。”
正是言官觉得得逞之时,带着剑鞘的剑直抵李合的右肩。那剑上下拍了拍李合的肩,像寒暄问好。剑的主人却目犯凶光。
这一剑,直让疾言厉色都缄默。
萧青没有拔剑,又用剑威慑了李合。这又该说他什么?是违逆朝纲之举?还是以下犯上之名?臣官躲在李合身后,疑惑地看着那把剑,想问问李合如何是好。
李合已是呆然,他哪里知道如何是好,萧青没有如他所愿。
“要我们死简单,但是何人怂恿诸侯起乱,此人不除,永无安宁。”萧青用剑一戳李合的肩。
一个忍耐到了极致的将军不愿默声,任凭他人伤辱所爱之人,更不愿一怒之下让他人畅怀如意。一把未出鞘的剑,宣泄了他的愤。又像他的一场嘲弄,让那些骐骥成了一场空。
“萧将军似乎有所指。”李合一手移开肩膀上的剑。
萧青用力把剑直指李合的心口,“太尉认为我指的是谁?”
李合看着剑直对心口,反问,“你这又是何意?”
萧青不苟言笑。
这不就是事实,若非有心之人布下此局,刺杀程时,又与诸侯联络,诸侯岂会借此发难?
因公主弑夫,程勇代称为侯,诸侯各自为乱。公主及车骑将军罪不容诛,唯有一死平愤。这是他们定下的一场极好的戏。
夺了异己的命,分了帝王的权。
萧青又把剑指了一圈,诸官见剑便觉威胁,却不敢对抗。萧青指的就是李合,就是在这里发难的每一个臣官。他们连成一线。
他指的人太多了,苍祝即便知道那些人,也不敢大动, “萧青,收起你的剑。”
苍祝还没有底气一举和这么多人对抗,他还是处于忍让之中。对他们可以废话连篇,但就是动不得刀剑。
这就和下棋一样,苍祝喜欢布局,可萧青的棋总爱直击腹心,不留多余的婉转。所以苍祝总烦他,说他不会下棋。
“陛下恕罪,是我的这把剑很想认识认识他们,”萧青收起了剑,“我的剑说,可惜天不如人愿。”
李合怒目瞠然。
天不如人愿,又或者是侥幸,陵城侯未死。
那诸侯就不能再堂而皇之地支持程勇。四大诸侯将骑虎难下,其他诸侯又望而却步,事态必将有所改变。
李合就更不能等了,要在事态变化之前拿下胜局。
“陛下,即便陵城侯未死。但煦阳公主与萧将军之罪天下皆知,又因他们使诸侯生事。此事若不严惩,日后安有国法?”李合举手加额,行之大礼,似忠诚血尽之状,“臣恳请陛下以国法为先,惩此二人。”
满朝随之。
他们必须要实现这场血祭,铲草除根。他们不要一个践踏他们规矩的公主,不要一个与他们异心殊途的将军,他们要把帝王给他们所有的权势夺回,如此也不会有一个难以把控的帝王。
朝堂一片窘迫之时,传来王全声声急喊,“陛下,公主来了,老奴拦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