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刚结束,村东头又出大事了!
司睿家门口,村里人议论纷纷。
“司家这小姑娘死得蹊跷啊。昨天我还看见她为了省钱,一个人扛着50斤的猪饲料,风风火火地往家奔,怎么今天就……”
“这孩子可怜啊,从小就不被后妈待见,她这一死,赵兰跟她儿子直接吃绝户了,啧啧。”
“嘘,这话可千万别让赵兰听到,不然那疯婆娘非得站你家门口,大骂七天七夜不可,快走快走!”
围观的人散了。
只剩院子里那只老黄狗,像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似的,冲着堂屋的方向狂吠不止。
司家院子里,一片狼藉。
门口的矮墙处,红红绿绿的花圈已经不见踪迹,唯独剩下几朵不知被谁扯掉的纸花,躺在垃圾堆里斜眼瞟向人群,张着大嘴嘲笑着,惊艳又恐怖。
……
“儿子,别内疚,就是她自己撞死的!”
院子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精瘦男人蹲在洗手池旁,正在使劲搓着手。肥皂打了一圈又一圈,但他还是不满意,怄气似的揉搓,仿佛双手沾满臭狗屎一般。
男人越发不耐烦,眉间拧成川字:“草,我直接自首得了。”
站在一旁的妇女狠狠摇头,眼神凶横,把干净毛巾递过去。
“可不敢自首,把你抓走,妈以后可怎么活啊!”
想到这里,女人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嘤嘤地抽泣起来,没哭两声又抬眼往屋里灵堂瞄去,抹两把眼泪,止了哭声。
目光落在屋里正中央的棺材上。
“这丫头死了也不让人省心,非死在咱自己家里,真是晦气!”
想到这里,女人恨得牙咯咯直响。
男人接过毛巾,潦草地擦干手上水渍,末了,又极其暴躁地将其砸向水池,溅起大片艳红的水花。
一池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水!
…
唔,头好痛!
脑袋像是被人在天灵盖钻个大洞,冷风嗖嗖直往里灌,和着脑浆,拉扯着司睿最后一丝清醒。
头顶的老旧吊扇在吱呀吱呀地响,仿佛随时就要砸下来。
熟悉的感觉,哪怕不用睁眼,她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刚才的争执还在脑海重复上演,那一巴掌,天旋地转!
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在游荡。
鸟瞰视角,司睿观察到今天家里有些不同。
门上的红对联被撕掉,屋里的摆设挪到侧房,大厅房内的壁画被大白纸糊住,中央摆着司睿一张黑白照片,桌上摆着贡品,一张棺材横在中央。
黑白相片?棺材?
所以是她死了吗?!
记忆还停留在几个小时之前,她那异父异母的“亲哥哥”——司逸,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惯性把她带出去,桌角正中太阳穴,瞬间失去知觉。
争执的内容是什么呢?
司睿奋力晃晃脑袋,啊,隔壁村的醉汉王老三又来给他的傻儿子提亲了!
要说起这王老三,在十里八村算是有名的流氓头子,吃喝嫖赌,就没有他干不出来的事。年轻时家里有点闲钱娶了老婆,结果因为他自己吸毒,生出的儿子痴痴傻傻,竟怪在他老婆身上,活活把他老婆打死了!
后来蹲了十几年大牢,这两年才放出来。
出来后,无赖本性不改。
王老三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十万块钱,非要媒人去司睿家替他的傻儿子提亲。提亲是假,他安得什么坏心眼,明眼人一眼看穿!
谁不知道,十里八村的,就数司睿长得最好看,跟那画报里的明星似的!
呸,这狗东西,癞.□□想吃天鹅肉!
按理说,癞.□□是吃不上天鹅肉的,可是无奈的是,这天鹅有个视财如命的后妈!
赵兰才不管司睿是不是往火坑里跳,反正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那十万块钱,却比亲生女儿更亲!
不过当时司睿才十八岁,刚高考结束。
在媒人的再三普法下,王老三和赵兰达成协议,彩礼收下一半,当做定钱,约定两年后,也就是司睿二十岁的时候,双方再举行婚礼。
王老三虽然心里痒痒,但是他知道大牢的滋味不好受,也只好耐下性子等着,可是心里又不放心,非得让赵兰立个收据。
赵兰见钱眼开,痛快答应。
这一转眼,两年就过去了。
今天,是王老三再次登门的日子,不管司睿如何哭求,赵兰和司逸就是油盐不进,非要把她嫁给王老三那个傻儿子。
“老司啊,你这女儿真是不懂事啊!”
赵兰趴在司睿父亲的遗像前哭诉,“我供她吃,供她穿,可是你看她怎么对我的,那五万块钱是我自己一个人花了的吗?她难道就没有吃家里一粒米吗?”
“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