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了口茶,弘昼摇了摇头,“帐不能这么算,官职高低其实并不重要,关键得看职责。笔帖式掌管文书,可跟在尚书或侍郎身边,借机学习户部公务,待他熟知户部事务之后,再升迁便容易许多。
若然皇上执意将苏鸣凤提拔为户部侍郎,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他尚不熟悉户部,万一被人陷害,在账目上出了岔子,岂不惹麻烦?到时皇上您再想保他就成了徇私。”
那些个官员老奸巨猾,还真有可能办出坑害苏鸣凤之事,弘历不得不顾忌。
晚间弘历与苏玉珊说起此事,询问她的意见,苏玉珊枕在他的胳膊上,与他十指相扣,柔柔一笑,
“前朝的那些事,我不太懂,你做主就好。不过我想大哥他也不会在乎官阶高低,你那么信任他,他肯定想为家国和百姓办实事,那就该从基层做起,待他熟悉户部办事流程,有了经验之后再说其他。”
玉珊和弘昼想法一致,权衡利弊之后,最终弘历决定接受弘昼的提议,将苏鸣凤调至户部,做了个笔帖式,同时又命弘昼协同户部尚书一同主理户部,为的就是让弘昼多多提携苏鸣凤,让他尽快熟悉户部事务。
苏鸣凤的差事已然解决,接下来便轮到了苏嘉凤。
因着苏嘉凤曾去准噶尔打过仗,立过军功,是以他一早就担任兵部右侍郎,武官的升迁相对文官而言更加容易些。
但若一直待在兵部,对苏嘉凤而言倒是安逸,却无甚提升,毕竟他还年轻,想升任尚书不大可能。
弘历还想继续历练他,打算将其外派,做个知府。
苏玉珊倒是无甚意见,做知府总比打仗安全些,但这毕竟是件大事,得让嘉凤跟何芸宁商议之后再决定。
不出意外的话,知府任期三年,也就意味着嘉凤得离京三载,那么何芸宁该怎么办,这是个问题。
嘉凤的意思是,去外地上任可以带家眷,他想将芸宁母子都带上,但何芸宁长这么大,至今未离开过京城,骤然让她离京,她有些抗拒。
再者说,她爹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没有儿子,这些年她一直在帮忙打理酒楼的生意,她若是走了,酒楼那边,她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她有心留下,何掌柜却不允许,在他看来,女婿离京做官,一别三载,妻子若不在身边,他总不可能一直不碰女人吧?
芸宁瞧不见,指不定苏嘉凤会在外头找佳人相伴,到时再带回家做妾,芸宁哭都来不及!
若然芸宁跟在他身边,至少还能看着他,嘉凤才不至于犯错。
何芸宁认为男人是否犯错关键在他自个儿的意志力是否足够坚定。
若他有外心,她看得再紧也无用,若他没有外心,即使她不在身边,他也可以坚守。
何掌柜笑嗤女儿太年轻,根本不懂男人。
男人就得看紧些,才能减少他犯错的可能。
“譬如那年一直缠着他的陈姑娘,得亏人在京城,你跟他闹了一场,他才下决心将人送走,若然你不在他身边,再有个女人缠着他,起初他可能会拒绝,日子久了,指不定哪天把持不住就犯了错。”
何掌柜是过来人,他对男人的本性再了解不过,是以他很支持女儿跟女婿同行,至于这酒楼,他会请亲戚来帮忙。
能干则干,实在干不动就转让出去,反正他早就赚够了养老的银子,下辈子不用愁。
父亲坚持让她带着孩子一起去,何芸宁思量再三,这才应下。
弟弟将要远行,苏玉珊想在临行前见他一面,但后宫女眷与前朝官员不得见面,为实现她的心愿,弘历特地让苏玉珊来养心殿给他送汤,与此同时,他召见了苏嘉凤。
姐弟二人这才有机会见上一面,苏玉珊嘱咐嘉凤,出门在外定要收敛脾气,顾全大局,照顾好自己和芸宁母子。
苏嘉凤郑重点头应诺,“姐你放心,我定会规行矩步,不辜负你和皇上的期望。”
三日之后,苏嘉凤正式出发,带着妻儿前往贵州,出任知府一职。
前路渺茫,何芸宁心中彷徨,好在夫君和孩子都在她身边,她没什么好惧怕的,只管往前走便是。
弘历给他们两兄弟一步步的铺着路,但看他们是否能够把握住机遇,干出一番功绩来,只要他们能为朝廷做贡献,到时弘历便可借着他们的势,给苏玉珊升位份。
然而世事难料,安宁的日子没过多久,又生波澜。
这日弘历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又趁机与他讲起了大道理,
“后宫这么多妃嫔,你却只宠幸苏氏,让她们独守空房,别的妃嫔你不喜欢也就罢了,皇后乃你的原配嫡妻,你不该这般冷落她,合该去长春宫陪陪她。”
弘历心道皇额娘这分明就是没事找事,“她迷信固执,与儿臣不同心,儿臣待她一向如此,皇额娘您一早就知晓,又何必再提及?”
太后并未发火,苦口婆心地劝道:“从前你在王府之中,无人管束,信马由缰,你不去她那儿,哀家也没强制。如今你已登基为帝,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岂能随意胡来?”
又是老生常谈,弘历烦不胜烦,英眉渐皱,神情明显不耐,
“皇额娘,儿臣对皇后并无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