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说过何鼎的坏话,此事见他如此,哪里还忍得住,立刻高声道:“何鼎,你平日就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对本宫多有轻忽,此事是不是你暗中捣鬼!”
何鼎一听这话只觉心中泛苦,他身为皇帝跟前最信任的大太监,也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之一,本该权势滔天,只可惜弘治帝因为英宗皇帝故事,对他们这些太监们十分不信任。
而他自己也不是肆意专权之人,反倒是因为在内书房读了许多年书,因此自认为是个读书人,十分看不上皇后痴缠蛮横,以至于让皇帝子嗣不丰,更看不惯张家外戚掌权,有乱政之嫌,因此对皇后一家子都不大亲近。
可是他却也是万万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这么恨他,在皇上面前如此污蔑。
何鼎一下子慌了,立刻叩头不止:“皇后娘娘此言,奴婢实不敢认,此事人神共鉴,奴婢冤枉啊!”
但是张皇后可不想让他就这么轻易的躲过这一遭,张皇后正想趁着这个机会彻底的除掉他。
因此张皇后也不和何鼎对线,只是对着弘治帝流泪:“皇上,臣妾侍奉您多年,臣妾是个什么性子您心里最清楚,可是这个何鼎,可恶至极,每次到臣妾这边来,都是横眉冷对,甚至对臣妾的弟弟都没有个好脸色,臣妾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这位秉笔大太监,若是皇上还怜惜臣妾,就放臣妾家去吧。”
说完就扑倒在榻上嘤嘤哭泣。
好家伙,张鹤龄可算是见着什么叫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而且他这个姐姐,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对于所谓春秋笔法避重就轻却也着实拿捏的十分妥当。
这个何鼎,虽然对他们兄弟和皇后都算不上十分恭敬,但是面上的礼数却还是一点都没差过的,但是被他姐姐这么一说,这何鼎就直接成了不尊重皇后的骄横之人。
而弘治帝一看爱妻如此哭泣,也是心疼不已,急忙上前安抚:“梓童,莫要哭了,哪里用得着因为一个太监如此难过。”
说完他看向何鼎和刘山二人,语气冷漠:“你们二人,互相勾连,干预外事,指使一个破皮无赖就敢冒认皇亲,死不足惜!来人,将这二人堵住嘴,拖出去打死!”
弘治帝之前在张鹤龄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个温和的,毫无伤害力的皇帝,他对于强硬的大臣能忍,对于无礼的外戚也能忍,仿佛果真是没什么脾气一般。
可是今日,看着他冷酷的说出那句拖出去打死,张鹤龄这才第一次认识到,这就是古代君王的权威,丝毫冒犯不得。
何鼎瞪大了眼睛看向皇帝,一个饶命还没说出口,就被人堵住了嘴,跟着刘山一起拖了出去。
张皇后此时也被弘治帝哄好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道:“皇上,何必为了臣妾如此大动干戈呢,还是打几板子就算了吧。”
张鹤龄直接无语了,好家伙啊,他直呼好家伙,什么叫绿茶,什么叫杀人于无形,他今儿总算是见着了。
而皇帝对于张皇后如此,却是十分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此事朕自有主张。”
其实这事儿,若是真的为了贪几个钱财就弄出来的事儿,他可能还会饶恕,可是内宫勾结外廷,甚至还勾结了司礼监的大太监,那就是他不能容忍的事了。
不管何鼎是不是无辜,他既然掺和进了这件事里头,那他就不可能放过,这是身为帝王本身就拥有的残酷政治属性,张皇后的话或许只是一个引子,但是一定不是全部。
刘山和何鼎二人原本应该被拖到外宫处置的,但是因为此事的隐秘性,弘治帝还是让人将这二人拖到坤宁宫院子里打板子,行刑的人也不是侍卫,而是皇帝跟前的几个粗使太监。
这些人可没有那些打板子都打成手艺人的侍卫们来的精细,一板子下去,即见了血又伤筋动骨,棍子打在皮肉上发出声音,从殿外传入殿内,张鹤龄听着都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心说幸好这二人都被堵住了嘴,不然鬼哭狼嚎的不知道多可怕呢。
而这边屋里,皇帝和皇后二人,却仿佛没听到这行刑声一般,皇帝正在低声安慰皇后,而皇后也在皇帝的安慰下擦干了眼泪,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模样。
“臣妾就知道皇上心中是有我们母子的。”
弘治帝一时间哭笑不得:“我如今的亲人就你们母子几人,我心中没有你们还能有谁。”
他这话说的很妙,按理来说,弘治帝如今的亲人可还有太皇太后呢,怎么就只有她们母子几人了。
张皇后眸光一闪,却只当没听懂,只是有些娇羞的低下头扯了扯弘治帝的袖子。
弘治帝说完这话也觉得有些不大妥当,因为这儿可不是他们夫妻的私下相处,丈母娘和小舅子还在呢。
弘治帝尴尬的轻咳了几声,只当无事发生,转头对张鹤龄道:“周家我会处置的,只是此事到底不好大张旗鼓,你可明白我的心思?”
张鹤龄也只当没看见姐姐和姐夫的腻歪,神情淡定的行了一礼:“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