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仲根据女萝一族独有的制毒方法在樊青云书房中找到了沾有朱雀醉的书页,宋如熙嫌疑洗清,宋祁向皇上起奏想将爱女接回宋家,却被樊远山多次阻挠。
“哼,入了我樊府,她就是我樊家的人,哪有又回你宋家的道理!”
宋祁知道是这唯一能让如熙脱离苦海的机会,他怎么能放弃!
他据理力争道: “我朝律法有定,夫妻不睦便可和离,若一方丧偶,鳏夫可再娶,寡妇可再嫁。此事人尽皆知,樊相乃我朝正一品大员,岂会不如三岁小儿!”
“吾儿未休妻!宋大人可别忘了,这门婚事,可是先皇赐下的!宋如熙生是我樊家的人,死是我樊家的鬼,你休想将她接回你宋府。”
宋祁深知樊远山是铁了心要把如熙困在樊府牵制他,他不再与其作无谓的争执,提衣跪下道:
“圣上明鉴,小女自从嫁入樊府多次受辱,樊青云沉溺美色招来杀身之祸,小女与其也并无感情,他并非良人!微臣为官数十载,自认为上对得起皇恩浩荡,下对得起黎明百姓,唯独对不起妻女...小女嫁入樊府后整日郁郁寡欢,消瘦的不成样子,她的母亲也忧思成疾,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樊远山听他这话,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打断冷嘲到: “听宋大人的意思,不知是在埋怨我樊家刻薄了宋如熙,还是在埋怨先皇识人不清耽误了宋千金?”
宋祁面无惧色,声音铿锵有力答到: “樊相日日把先皇挂在嘴边,那可有把当今圣上的放在眼里?”
“你——”
樊远山气结,见龙椅上的年轻君王似笑非笑,他有些不情愿,沉着声音俯身行礼道: “微臣之天地可知,愿陛下明鉴!”
李景煜并未立即回应他,清冷的声音响彻大殿: “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李景煜也不恼,目光落在身姿挺拔的黎仲身上: “黎爱卿可有什么要说?”
黎仲缓缓上前一步,淡然道: “微臣不曾有过婚配,也无子嗣,自然不明白两位大人心思...”
“只是忽想起数年前曾经手一个案子。”
“一村妇自幼被父母卖给一地方土绅做童养媳,多年被其虐待打骂,她请求县衙为其作主却多次被夫家强行带回,被逼无奈只能拦住微臣马车,求微臣为作主让她得以与丈夫和离...”
朝上众臣面面相觑,不知他说这事有用意,倒是李景煜,饶有兴趣地问道:
“黎爱卿是如何决断的?”
“微臣调查了此村妇的街坊四邻,确有其事,于是便命那土绅签字画押与这村妇和离,且日后也绝不再纠缠她,否则...就把这村妇多年来受到的殴打虐待一一施加至他身上,他自然毫无异议。”
樊远山听他说完头也不抬,趾高气昂道: “呵,朝堂之上,黎大人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要陛下听黎大人讲述自己办案心得吗?”
黎仲并未回应他,继续说到: “此案虽小,却给微臣留下极深印象。我朝女子可入学堂,亦可经商、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却无法过问自己的终身大事,一旦嫁作人妇,除非丈夫愿意和离,否则再无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樊远山和宋祁纷纷侧目。
他气定神闲,不慌不忙道: “因此,在微臣看来,女子也应有权过问自己的终身大事,否则实在有失公允。”
樊远山反应过来黎仲是在替宋如熙说话,当即跳起来反驳: “胡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任由她自作主张!”
宋祁听到这话心中自嘲一笑,这话,他当年不也对如熙说过吗...
“这女子要是能对自己的婚事指手画脚了,那这天下岂能太平,黎大人是何居心!”
樊远山此言一出,还不等黎仲表态,朝堂上几位女官便不乐意了。
司勋司郎中言静率先反驳: “下官倒觉得黎大人所言甚是,至于樊相所说的‘天下不平’,下官与府上四位夫郎的婚事,皆是自行决定,如今府上其乐融融,敢问樊相,何来‘天下不平’?”
“微臣也赞同黎大人所言。”
“不行,自古以来哪有婚事全凭自己做主的,这简直是有悖纲常!”
一些古板的臣子黑着脸反驳,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一时间庄严大殿宛如菜市场般闹腾。
李景煜好戏看够了,厉声制止道: “好了,女子是否有权过问自己的终身大事容后再议。黎爱卿说的也有理,宋女郎自幼饱读诗书,去留一事还是交由她自己定夺吧,樊相也莫再干涉此事,女萝一族行踪凸现,与明鹿有极大关系,两位爱卿应以朝中之事为重,黎爱卿,女萝一事朕还是交由你去查,务必给樊相一个交代!”
“臣遵旨。”
宋祁闻言几乎快要落泪,真心叩首到: “皇恩浩荡,微臣替小女谢过陛下!”
几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