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明虞腰间闪着银光的腰封上。
又看向她走路时的步伐。
——这安明虞竟然还是有些拳脚功夫的练家子。
裴如昭垂眸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
于是在不动声色间悄然拉开二人的距离。
安明虞大约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漂亮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好奇?”
说话间,安明虞的手扣在腰封上,轻巧一按,方才还闪着银光的腰封竟然弹起形成一把软剑。
在阳光下闪着凛冽的寒光,一看便知是利器神兵。
安明虞方才还张扬的神情竟然有一丝羞怯,“这是我及笄时贤王世子送的。”
裴如昭:“……”
第一,她不好奇。
第二,她更不想知道这是谁送的。
第三……陆璟之这家伙,就算不在场也有惹人心烦的本事,属实可恶!
裴如昭虽然心里将陆璟之骂出花来,但面上仍旧笑意盈盈,浅笑道:“不知明虞姐姐年岁几何?妹妹要年底才能及笄呢。”
“十七。”本还有一肚子话想阴阳怪气的安明虞小姐硬邦邦扔出两个字。
裴如昭似是对她的情绪无从察觉,自顾说道:“也不知半年后我及笄时能收到怎样的礼物。”
安明虞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看向她时充满了敌意。
裴如昭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刻意软了声音:“明虞姐姐?”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安明虞拉近,充满威胁的声音在她二人之间响起,“裴如昭,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裴如昭这张一看便是大家闺秀模样的面容上走过云淡风轻的笑容,显然根本不将安明虞的威胁放在眼里,“明虞姐姐,不是所有人都拿你喜欢的东西当宝贝的。”
裴如昭说完,便抬起脚步向前追去,追到了母亲身边,笑得纯良无害。
与出到洛州城那日浑身尖刺、不好招惹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安明虞被气得咬牙,“装的!”
但裴如昭回给她的,仍是一派天真烂漫的纯善笑容。
映在她那张冷艳的脸上,竟然有些离谱的我见犹怜。
……
不得不说,哪怕裴家现在失势,境况每日愈下。
无论是裴母江慈还是裴如昭,在洛州城这多官家夫人小姐中,仍旧是最出挑的。
样貌、谈吐,待人接物,无一不是人中翘楚。
被皇后养在身边教出来的姑娘,说到底,就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比得上的。
哪怕在场的其他人也并非是寻常人家。
裴如昭甚至不需说话,不需要什么锦衣华服,金玉首饰,只是静静立在这里便自成风景。
廊桥水榭,山石松柏,安都督府上重金堆砌的叠山理水全都成了裴如昭身后的陪衬。
安明虞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裴如昭都是她见过的最出众的人。
就像她生来就不属于这里,注定要从这片满是泥泞与罪恶的土地上腾起,飞向只有她才能触及的天空。
安明虞在忧心裴如昭的到来会让陆璟之再也看不到她的存在,但在她心中,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她看向裴如昭的眼神,充满了隐秘的羡慕。
……
从前在尚京城中,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里,裴如昭都是备受瞩目的焦点。
刀光剑影,杯里乾坤,这是她每日要面临的常态。
裴如昭拿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准备这次接风宴,甚至做好了要在宴会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打算。
可——
不够劲。
无论是安夫人还是安明虞,又或者在场数十位女眷,都不够劲。
裴如昭甚至因此有些怀念那些在尚京城中与她争得不相上下的对手。
很快,便到了宴会的环节。
此时太阳西沉,院子里点起花灯,将安都督府的花园映得如梦似幻。
裴如昭默默想了想自家的院子,发现以裴宅现在的模样,若是夜里这般点灯,大概跟乱葬岗坟头闹鬼的模样相去不远。
她再一次感慨囊中羞涩。
抬眼望向天空时,真真是又感慨又怀念曾经的时光。
伴随着乐声渐起,菜品上桌,裴如昭安安分分地坐在母亲身边跟着应酬。
安明虞不知何时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站到她身边,“昭儿妹妹,我来带你认识些新朋友,日后在洛州生活,也好有个伴儿。”
裴如昭看到站在一旁还有几个同龄的姑娘,跟她娘说了一声这才起身。
此时宴会已经过半,能够自由行走,裴如昭便跟着安明虞认人,将眼前的姑娘们跟小册子上的名字一一对号。
“这是苏刺史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