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恶鬼与窦白水同时看向对方，满是怀疑和戒备。
他们同时意识到，对方叫的是五百年前的江沅，而非如今的顾幼芝。
可，江沅不应该认识对方。
拿恶鬼来说，他还是祁问川之时，因为祁家家规严苛，江沅外出之时多有他陪在身边。何况雪崩之后，他曾经见过五百年前的窦白水，这位妖主对于临州并不熟悉，应该不认识江沅。
而在妖主的眼中，江沅在宁月塔之时，日日将难以化形的它带在身边，后到了妖族，因她是一介凡人，为了保住性命，他不在的时候，江沅一刻也不敢踏出宫殿，不可能与这种鬼魅相识。
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移到顾幼芝的脸上。
顾幼芝被窦白水抱在怀中，一脸无辜的看着这两人。
她的眼神清澈坦然，没有半点异常，“看我做什么？”
她从未承认自己是江沅，江沅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那恶鬼虽有道侣印记，可有剑主在，他又能活几日？
而窦白水虽然叫她江沅，其实只是将她当成江沅的替身。
在未进入幻境之前，从江洛水口中，她就知道了。这些年来，窦白水没少找替身，她顾幼芝也只是其中一个。
只是，江沅在世之时，窦白水十分厌烦她，为何江沅死了，他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搞得好像对她情深不寿似的，要不是她是当事人，她就信了。
顾幼芝厚着脸皮，拒不承认之时，恶鬼眼中暗光一闪，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江沅在祁问川被废之前，与这妖王没有半分干系。
想来是她在恶鬼坡刺伤祁问川后，离开了祁家，在这期间与这妖主相识……两人不可能是普通的道友关系。
想到这里，恶鬼浑身黑雾大涨，幻境开始剧烈动荡，窦白水用妖力稳住身形，将顾幼芝护在怀中，在她腰上的手收紧，顾幼芝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拢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的脑袋按在肩膀上。
那一瞬间，顾幼芝心中只有一个感觉：要糟。
果然，原本剧烈震动的幻境，那些搅动的漩涡之中，突然出现了黑洞，无数个黑洞连在一起，朝着窦白水挤压而去。
窦白水护住顾幼芝，抬手之间，火红色的妖气暴涨，几乎能将空间融化，那些黑洞被强大到妖力阻拦，顾幼芝睁开眼睛，窦白水在她耳边道：“闭眼。”
凤凰妖力炽热刺眼，会损伤眼睛。
“……”顾幼芝没有闭眼，却抬起手，一掌拍在窦白水的心口，那一掌聚集了顾幼芝身体之中的大部分灵气，她下了死力。
窦白水对她毫无防备，气息一窒，与黑洞抗衡的妖力骤然减弱，那黑洞找准机会，几个黑洞融合在一起，瞬间扩大三倍，将窦白水和顾幼芝，笼罩在范围下。
顾幼芝被那黑洞拉扯着，眼前即将要被扯入混乱的幻境碎片之中，窦白水却拉住了她的手。
她愣愣的抬眼。
窦白水是十分多疑且讨厌背叛的妖，如今却想要救她。
可他还未将顾幼芝扯上来，脊背之上，就被踩了一脚，恶鬼踩着窦白水的背，拉住顾幼芝的手，将其扯入怀中。
抱住顾幼芝的刹那，又往窦白水身上补了一脚，将其踹入了黑洞之中，才似乎泄愤了似的，幻境慢慢平息下来。
顾幼芝：“……”
“心疼他啊？”那恶鬼落在地上，看着顾幼芝的表情。
顾幼芝：“……你好阴险。”
“不敢当。”恶鬼笑道，“沅沅，你朝他心口打的一掌，比我用力多了。”
“他比你还难以忍受。”顾幼芝叹气，“给一个凡人找了几十个替身，我就是他新找的一个。”
“他可够痴情了。”恶鬼笑道。
痴情这句话，与窦白水真扯不上关系，他和江沅都没有情。
顾幼芝自觉风评被害，明明被窦白水眼不是眼的看了好多年，死后也不让她家人安生，结果一朝身死，五百年后竟然还被说成窦白水痴情的对象。
“你怎么出来的？”顾幼芝问。
“祁问川杀不死本君，本君自然能来见你。”
“哦。”顾幼芝点头，“剑主没杀死你，那我能杀死你吗？”
恶鬼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把匕首洞穿了心脏。
顾幼芝叹了口气，“据说，鬼魅为人时，曾经杀死他们的武器，在他们成为鬼魅后，也能够杀死他们。”
“这把匕首，当年刺入祁问川的心口，也算是导致你分离的契机，如今我想试试，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啊。”
恶鬼低头，口中溢出鲜血，却在笑，“你还留着它？”
那刺穿恶鬼的匕首，乃是当初顾幼芝作为江沅之时，与祁问川在天山锻造场，请了最好的锻造师锻造出来的，加入了两人的心头血，是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