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这腹中可是公子的第一个孩子,是您第一个——”
如儿扬起脖颈,额上渗出的暗红的血迹在烛光下照得更为显眼。
姜洛川攥住她的手臂使了劲,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父亲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人,说多了必会惹他烦怒。
“她说的,可是真的?”
赵白薇眼睛已浸满了泪,怒火中掺杂着委屈,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情急之下,姜洛川不得不承认,证据确凿,捉奸在床,怎能掩盖住,若说同她读书,会有人信么。
“爹,爹,如儿出身低微,求学时多亏她替我分忧才——”
“逆子!”
“求学不专一,还有何借口,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给你机会,现下搞出这种事来,你还想干什么?!”
姜流海大怒,一直以为姜洛川老实本分,若此生做个读书人他也不会阻拦,出了这等子事,不管教不成样子。
“儿子恳请父亲许我将如儿迎进门来,做……”姜洛川抬首看了眼抽噎着哭的赵白薇,狠下心来,“许她做妾室,让她顺利生产。”
“呵!”
姜流海冷哼一声。
赵白薇用帕子擦掉泪痕,上前几步,低头俯视着两人。
“若说从侧门抬进来,寻常人家还要看女子是否为良妾,不知这姑娘……”她有意停了下来,只见两人眼中泛起的惊慌,“是出于寻常百姓之家,还是出于风月场所未曾可知。”
她转身对姜流海道:“父亲,您能容许这般女子进了姜家的门么?”
她明里暗道都在指出如儿出于风尘,若为寻常普通女子,怎堪为见不得人的外室。
姜流海气得将手指攥得咯吱响,未等他开口,便听得姜洛川求道:“如儿迫不得已出于风尘中,但她心地良善,是——”
“啪!”
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立刻出现了红色痕迹,可以见得姜流海下手的力道。
“现在就将她送走,否则你也别想在这待着。”
姜流海眼中布满了红色血丝,苍白的鬓边已出现了汗珠,他扶着一旁的桌岸,勉强支撑着。
“父亲不能这样啊,您还要想着她腹中姜家子孙,怎能流落在外。”
姜洛川不死心的央求着。
“你若再说,你也不必再回来!”
“我姜家没这样的子孙后辈!”
“咳——”
姜流海捂住心口,持续不断的咳嗽回响在这间屋子中。
姜洛川不敢吱声,唯唯诺诺的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爹……”
赵白薇找准时机,连忙跪在姜流海面前,“父亲,我愿与他和离,他与我并无感情,自从成婚以来,一直睡在榻上,他只是看我与表姐长得相似,便以我阿娘的病威胁,若我不愿嫁他,他就不让我进药庄!”
“那时我阿娘的病已危在旦夕,不得已答应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姜流海才平缓过来,他长舒了口气,对着姜洛川平静道:“她腹中不知是谁的孽种我姜家永不会认,让她走,不然我姜流海再没你这个儿子!”
姜洛川从未见到过他父亲这般发火,即便当初他不愿在云阳,要去京城之时,最终也是允了他。
他失神般抬首,一双黯淡无关的眼定定地看着已经年迈的父亲,好像他从未得过父亲的偏爱。
“若是姜洛云犯了这种事,父亲会这般待他吗?”
姜洛川一直以嫡子自居,即便平日里父亲对姜洛云关爱居多,他也未曾问出这样的话。
“无论是谁造了这样的孽都不堪在我姜家待着!”
更何谈与风尘女子在家中鬼混这等见不得人的事。
姜洛川听了这话,缓缓的直起身子,正正直直地磕了个响头,虽然父子情已断,但还是要感念多年多年的养育之恩。
“还望父亲往后善待母亲,是儿子不孝,犯了大错,与母亲并无半点关系,请父亲不要因此苛待她,洛川不配在此苟活。”
说罢径直起身,拉起满脸不解和迷离的如儿。
如儿挣开他的手,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是妾身不懂事魅惑了公子老爷万不该责怪——”
话未落出,便被姜洛川强硬的拉走,她却还在挣扎着不愿离去。
她心中明白,若此番闹掰了,再无等到富贵之日的可能,这个傻子竟主动要断绝关系。
离了姜家,姜洛川算是个什么东西!
永远只是个贫苦的读书人,有何出路。
姜洛川硬生生地把她拽走,这个家他再也不愿待下去,每日对着不喜的人,挂上虚假的面孔,这日子他是受够了。
即便外面夜黑风高,山路不好走,他宁可在山林间睡上一夜,也不愿再踏进这药庄半步。
走之前还神色复杂的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