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问你,他是出了什么事,先前说好的半月寄一次信。”
“那怕是路上被盗贼抢了去,那边正处战乱,饥荒的人遇到过路人不管什么都要抢走,别说是信差的包袱,恐怕身上的衣服都会给他扒完。”
苏赫安摸了摸冒了汗的鼻尖,他得想法子赶紧走,这小机灵问不出缘由就会一直问。
“那总不能所有的信都这样不得而知吧……”
她侧首,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苏赫安的神情。
“也不是,再等等,兴许下个月就有消息了。”
……
九月已入秋,西北所在之地却下了雪,连着几日不断,堆积的雪已高至脚踝,远处的高山变成了连绵的雪山。
西梁一处不起眼的小院中,一仆从穿着厚实的棉衣清扫小道上覆满的白雪,忽然听到有人敲响了木门。
间断的扣两下门。
“咯吱。”
木门从里面打开,外面站着的是戴上毡帽,裹得严实的男子。
小厮躬身行礼,“副将军。”
男子摆手示意,余光扫过四周,紧接着踏入小院,低声问道:“将军怎么样了?”
小厮摇摇头,将沾满白色的扫帚丢在门旁,引着来到侧屋。
屋内不大,炉子中的火烧得正旺,簇簇火烛照着这窄小的室内。
“将军近来仍是昏迷不醒,只是似乎有了些意识,”小厮添了些炭火,“时常会说些含糊不清的话。”
副将上前两步,坐在榻边上的矮凳,将半掩的帘帐拉开。
床上的男子剑眉紧蹙,原本晒黑的脸庞已有些变回了原先的肤色。
“舒……”
他有了动静,虚弱的从唇间溢出这样一个字。
“将军说什么?”
副将回头问正捣鼓着炭火的小厮。
“属下不知,常常听到好像是一个九字,自从有了意识,就来回这几个字,也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说什么事。”
小厮揉着脑袋,似乎在回忆他先前听到的。
副将微微站起身来,将耳朵靠近。
“九……”
“救……”
好一会儿,副将坐了回去,他挠挠头,榆木脑袋想不出缘由,他也只是听到了“九”字,来来回回就只这一个。
什么九呢?
想到先前听到的那个字——舒。
舒……九。
苏……九。
苏玖?!
对了,就是这个。
副将锤了锤后脑,这不就是先前回京将军娶得夫人,他还去吃了酒,怎么就忘了!
榆木疙瘩头一次有了好点子,他噌地站起来,将帘帐拉上。
“好好照顾将军,我们有救了。”
——
御花园中,凉亭周边种满了茉莉,清甜香气弥漫在整个园子之中。
凉亭之中,身着华贵宫装的女子倚靠在软枕上,素手扶在隆起的小腹上,身后的宫人轻轻挥动着团扇。
“早些就想着请你到宫中与本宫作伴,只是你不在京城,现下可算是见到你了。”
苏玖轻笑道:“那我最近常来陪着娘娘,与你谈话解闷。”
皇后挥了下手,周围伴着的宫人一一离开这亭子,一时间只余她们两人在此。
“尝尝这冰镇的青提,特地准备些凉的解暑。”
苏玖点头,尝了一颗,酸甜的凉爽在唇齿间化开。
她余光撇见周围退下的宫人,不难想皇后不只是找她过来谈心叙话,若只是这样,何必叫只见过一面的臣妇。
“听说,你……近日都在苏府住着?”
皇后一手执起团扇,轻轻摇着,就这般瞧着坐在身边乖巧的姑娘。
“家中无人,便先回苏府住着,也好陪着年迈的祖母。”
苏玖侧首与她对视着,杏眸清澈纯粹,让人看不出有任何心思。
“这样啊……”
皇后避开她的眼神,心里万般埋怨着宋起元将这事交给她。
苏玖看了出来,轻声细语的说:“娘娘想必是有事情找我而来,不妨直接说吧。”
皇后一脸难色,终是直起了身子,斜靠着软枕。
“西北不日前来了信,陆将军多日昏迷不醒,宫中派去的御医也是无能为力,醒不醒得来尚由天定——”
尚未将早已想好的话全盘托出,只听得“咚”的一声,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玉盏中的水洒在了苏玖的浅色裙裾上,沾湿了一片布料。
一只手覆在苏玖颤抖的双手之上,在她的意志被完全淹没之前,皇后继续道:“ 他在昏迷中喊你的名字,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御医已尽了全力,但仍是唤不醒他的意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