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帐篷吧,保准你一个月后,见到血就会觉得十分亲切。”
他自信的语气,不禁让贺昀再次怀疑他的医术是否靠谱。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是马将军手底下的参军,吴胜光,我的帐篷在隔壁,塞北的军医稀缺,好的医官都让天家派给别的州县了,到塞北的大部分是半吊子医官。”吴胜光收拾着医箱,说道,“我的医术,虽是自学,但营里的兄弟都说好,你只管放心。”
贺昀沉默须臾,道:“那就有劳吴参军了。”
“你的伤势跟旁的士兵相比,略重一些,这两日躺着为好,依目前的条件,是不太可能给你时间静养。”吴胜光慢条斯理地说,“明日启程的时候,你跟在队伍后边就成了,走慢些,莫要扯到伤口。”
吴胜光叮嘱好一切,赶去下个帐篷诊治伤兵,贺昀未伤到腿脚,是以准备跟孙知文回新兵的帐篷。
营里知晓贺昀身份的人不多,马义春是其中一个。
出汴京的时候,贺骥特意交代过,要对贺昀严苛点,磨掉他冲动的坏毛病。
战场忌讳的就是冲动行事,不服从长官的命令。
马义春双手靠背,虎目虬髯,说:“本将今日下令要你给副将打掩护,可你一意孤行,擅自去跟土匪正面交锋,按军中的规矩来,你犯的错理应要打板子。”
“本将念在你初入军营的份儿上,又打死两个土匪,功过相抵,且给你一次机会,若他日再违反军纪,就没有功过相抵之说了。”
“入了军营,不管何种身份,也须要服从军令。”
“属下明白了。”贺昀承认自己今日的确有错,只顾着痛快地跟土匪厮杀,浑然不听马将军的指令。
孙知文想替贺昀说点好话,结果马义春严词厉色地点着他的名字,说:“拿你今日的表现,真乃折辱了我燕朝兵将的风范,畏畏缩缩,胆小怕事,本将唯恐营里以后会出现逃兵。”
“我、我……属下知错。”孙知文蔫头巴脑地说。
马义春看他二人认错的态度诚恳,随后吩咐他们夜里提高警惕,争取将土匪剿灭,还幽州百姓一片安宁。
言毕,便让他们退下了。
*
暮冬多萧条,汴京城的积雪消融,云栖应邀到东平王府品尝梅子酒。
蜡梅花香飘进闺阁,云栖轻啜一口梅子酒,注意力却在书案,那上面放着三幅男子的画像。
这些画像是王妃命丫鬟送来的,姚清嘉身为东平王府的嫡女,又是天家封的郡主,婚事尤为讲究门当户对。
东平王听到风声,说董皇后给天家吹枕边风,求陛下给她的侄子董溢赐婚。
天家一向不喜欢董溢的为人,即便再不喜,也要顾及董皇后的面子,这消息传出宫,有些大臣甚是惶恐,很是担心未出阁的女儿被天家选中,赐给董溢。
哪有大臣会愿意找个不讨喜、前途渺茫的女婿?
东平王亦是不愿跟董皇后有牵扯,想早点给姚清嘉定下婚事。
云栖放下杯盏,问:“清嘉姐姐,你打算明年就成亲吗?”
姚清嘉强颜欢笑地说:“反正离过年也没几天了,陛下暂时不会给董溢赐婚,我若不早点定下……便有可能会嫁给这只讨人烦的狐狸。”
父王昨日面色阴沉地从皇宫回来,陛下的内侍透露消息,陛下本是要把丹阳郡主赐给董溢,但长公主雷厉风行地进了宫,直言说拒绝这桩婚事。
虽然闹得难看,长公主也确实让陛下打消了让赵瑜嫁给董溢的念头。
现在,陛下将目光转移到她的头上了。
“栖妹,我今日不单是让你来品酒的。”姚清嘉推了推画卷,问道,“这是我觉得能看得过去的男子,你意下如何?”
云栖连连摇头,把画卷推回原处,说道:“姐姐,仅凭样貌,我看不出这些男子是好是坏。”
“说得也对。”姚清嘉愁眉锁眼地合上画卷,仅凭样貌,她一个都瞧不上,纵然他们性子好,又有何用。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云栖近些日子看的话本堆砌如山,她自认对情爱有七分的了解,成亲,当然要嫁给喜欢的男子。
“姐姐,若要说样貌好、品德好的男子,你的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姚清嘉沉吟道:“品德好的男子——”
“应该是我兄长。”
云栖干笑道:“嗯……那姐姐想一想,除了兄长,可还有别的男子?”
姚清嘉左思右想,偌大的汴京城,似乎没有男子赛得过兄长,“栖妹,你见过样貌好、品德好的男子是谁?”
这问题着实难回答,云栖的脑袋空白,若要让她说样貌不好、品德不好的男子,她倒是能说出来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