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晋国使臣启程回国。当日众人簇拥着将公主迎进了楚王后宫,第二日,她被封妃。
“她是甘愿的吗?”赵瑶想。
赵瑶看着她模样温顺的依靠在楚王的怀里,像招人怜爱的掌上宝珠,她一点点成为了楚王最宠爱的女人,后宫中无人能越过她的美丽和尊贵。
“或许吧”赵瑶又想。
可在一日惠和承宠回宫后,赵瑶像往常一样叫来洗澡的沐汤服侍公主时,赵瑶看到了滴在沐汤里的一滴眼泪。
那不是从发丝上掉落下来的一滴水珠,赵瑶眨了眨眼。
“我这样做,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在白色的浴汤里公主环抱紧自己□□的身体,赵瑶看见了她膝盖上的一片青紫淤痕。
“怎么会!公主凭一己之身护晋楚二国免受战乱,自是,”赵瑶住了口,看向了窗外。
这样的作用又有什么好提的。面前这位惠和公主模样生的好,母妃就算是晋王最受宠的女人,也比不上晋国的三分地。
“甘不甘愿的,又有什么区别呢?”惠和低声呢喃,把自己的头沉进水里,再起来的时候,赵瑶再看不见刚才的那一点脆弱,她神色如常的踏出浴汤。
“看不看见的,又有什么区别呢?”赵瑶想,不过。
她伸出双手环抱住公主稚嫩的双肩,这是第一次,她去拥抱一个人的肩膀。在赵家,她甚至没有资格和勇气在众人面前向自己惟一的亲人、她的爷爷要一个拥抱。
“别怕,公主,我在呢。”她说。
“公主的作用才不是只是做一个宠妃,公主可以去做任何事情,只要你愿意。”
“撒谎。”怀中的人说。
“才不是。”赵瑶眨了眨眼睛。
惠和的地位日渐巩固,赵瑶作为她的侍女在宫中也水涨船高,小宫女都尊称她一声姑姑,吕要也由公主举荐进入楚王的金卫军里展露锋芒。
赵瑶想,接下来就是等待和注视,等待吕要成为那个征战四方的人,注视着惠和死在华美的大墓里。
就像爷爷图谶上说的那样,不会再发生任何改变。
但就像沙漠中难分方向,王宫中的局势里瞬息万变。
不过一年,惠和就受到了他人的陷害,有人指出她用巫蛊术媚上并在殿中搜出几个缠着头发的木偶。
这样的招数最简单,但的确起效。王的动怒引起了后宫的骚动,不久惠和住的宫殿便无人问津了。
吕要也因为替惠和在前朝说话触怒了楚王,当庭被拉下去打了三十个板子,然后就被扔到了军马舍。
不受君王喜爱的公主在后宫举步维艰,更何况他们没有多少可以信赖的人,原先从晋国带来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最后留在公主身边的,除了赵瑶,就只有半道插来的吕要了。
赵瑶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女,如今每日关心的事情,就是在这越发寒冷的大雪天里怎么才能换来更多的伤药和吃食。
“他在军马舍如何?”公主拔下发髻中的一枚发簪,放在手中端详。
“还好,他昨日还和我说有一位将军很赏识他,要单独为他开小灶教他武艺的。”赵瑶微笑着递给公主一杯热茶。
“是吗?那就好。赵瑶,把这簪子换了楚钱吧,即便是冬天,你身上的血腥气也已经遮不住了。”公主用一双温和又冷静的眼睛看着赵瑶。
“还不告诉我吗?”
“他在军马舍被大人刁难,先是被鞭子抽成个血葫芦,又在河里泡了一天,我托人把他拉回了偏殿里,今日刚醒。”赵瑶说。
公主没有说话,大步朝偏殿走去。
当赵瑶端着一碗药走进吕要的房间时,里面传来公主的声音。
“你算什么?还要为我出头——”赵瑶以为他俩吵起架,连忙推开门。
“是我愿意的。”吕要趴在床上偏头看着窗边的公主,少年绿眸闪亮的像是夏天的葱绿叶子,而公主坐在远处高高仰着头。
他们似乎一直是这样,一个远远仰头注视,另一个仰头望向远方,视线永不相交,赵瑶怀疑他们是不是根本没有好好看过对方的样子。
“公主是好人,我前些日子还在金卫军时沐修去了我姐姐的墓,依山傍水,还有人专门清扫打理。我知道,若没有公主吩咐,下面的人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照你这样说,你该谢的该是楚王。那不过是他身边侍从看我承沐王恩的讨好之举。
你在金卫军里也没少听吧,说晋女好大的本事,几句小话就能将人塞到楚王最看重的的金卫军里。”公主捏紧了手,粉色的指甲因为用力泛起白色。
“我不听,这样的话他们说一句我打一个,在我心里我承的只有公主之恩。”吕要摇摇头,费力支起身子却滑稽地倒回床铺里。
“我如何会那样看待您!”他大声反驳。
“我宁可一直呆在军马舍,也不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