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如雷。
有数名持着短马枪,作斥候打扮的骑兵打马靠拢,枪口一指驾驶位,为首的大喝一声,
“停车!”
吴青无奈,放开油门,踩住刹车,眼睁睁看着前头那辆轿车停在了大门前,出示证件,施施然开了进去。
“做什么的?”骑兵端着枪捅进了车窗。
常英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那骑兵细细的看过证件,再细细的看着常英的脸,半响露出一个笑容,
“原来是榷运局常队长……”
这一会的功夫,一名肩膀上两杠一星,酒糟鼻,留八字胡的陆军少校,自第九混成旅驻地大门打马来到车前,等吴青和常英几人下了车,这少校坐在马上,居高临下,
“鄙人米春晖……听着,无论你和我们的人有任何矛盾,回去找你们局长递签呈给镇守使大人,其他休谈,听明白了嘛?”
没有刻意刁难,更像是照本宣科。没有任何想要听常英解释的意思,仿佛这是天经地义。
身边的骑兵隐隐露着警惕的意思,远处哨屋的士兵一个个把步枪从背后取下来,围墙上吴青刚使用过的乾宁重机枪在调整枪口。
整个军营苏醒一小部分,就已经让人神经大跳。
这时候没有吴青说话的份。
常英沉着脸点点头,没多废话,
“明白,我们走。上车。”
队长都发话了,驾驶位上的吴青还能做什么?
谷嘆 主要是自己的功劳已经够大了,不必再冒险了。
先是发现假印章,手刃詹仲达和刘建虎,同时也为追击常副官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接着出谋划策,成功拦下了库银和枪炮,杀伤一百多名的安保。
一连串下来,不知道要干多少只鬼怪才能抵得上这一场功劳。
还对着常副官打了一梭子,自己也出了一腔的气。
吴青对自己的枪法十分没有逼数,满心以为自己已经将常副官射杀了。
没追回诡物,固然有些可惜,但何必再想着玩命,回去安心等嘉奖多好?
小轿车在一众士兵的注视下,缓缓掉了个头,原路返回。
在车上,常英气闷的一锤车门框。
咚!
对吴青来说,他在挣功劳,而对常英来说在,则是在挽回损失。
挽回了一半,不够!
损失了八十件诡物,历年积累的丹药,十数名精锐盐警。
眼见队长不吭声,其他人也是不好说话的。
轿车上的气氛十分沉闷,一直沉闷到水东大桥前。
余江的人民有一个优处,听到枪响,跑得比兔子还快,好半响是不敢再出来了。
大街上没有出来找死的行人。
吴青得以远远就看见冯成贵守在常副官身边,常副官被冯成贵抬进了一个商店的屋檐下,常副官靠坐街墙,头颅偶尔转动着。
居然没死?吴青一皱眉。
他之前不是没有察觉出常副官可能和自己的队长常英有瓜葛,但是都已经得罪的这么死了,吴青怎么可能不斩草除根,所以干脆假借杀上头了,直接对着常副官打了一梭子。
这王八犊子命够硬的。
吴青舌头抵着上膛牙,脸色很不好看。
但到了近处,吴青发现自己多虑了。
常副官的两条腿直大腿处,都被机枪打没了,露着粉色的骨茬和肉茬。
这种伤势,别说是民国,就算是吴青前世,送医不及时,也是短时间内死俅的货。
现在常副官还没死,全靠脸上贴着的一张【甘霖符】吊命。
更别提伤口处还沾染着黄褐色的污水,浑身也湿透了,漂亮的八字胡无力滴落着水滴。模样凄惨。
车子缓缓停下,常英以比吴青还快的速度下了车。
在冯成贵面前站定,但视线是看着地上的常副官,阴沉沉的说不出话来。
但没想到常副官看到了常英,反倒是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没有事将成而终止,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勃怒,仿佛唠家常。
“二弟,来啦。”
不得不说,常副官有自己的本事,其人将死,居然还能如此镇定。吴青眸子一闪,要么这人就是还有新盘算……
对于常副官话里的“二弟”。众盐警没有表现的太意外。常英常贤,这两名字说没关系,谁信?
常英胸口快速的起伏着,声音像是倆钵片在摩擦,
“想过这种收场吗?”
常副官从地上仰着死灰色的脸,“审问犯人啊?”
“是。”常英的眼睛阴的像是要滴水。
常副官歪歪头,看雨。
吴青眼一瞥,看见了常副官两鬓上掺杂的白发。
副官,一般是年轻人比较多,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常副官的年龄,他已经四十三了。
常副官在众盐警的注视下,一点没有败军之将的自觉,痛苦的呻吟声在他喉咙里收了好一会,反问道,
“我是不是死定了?”
常英沉默着未开口。
“那就是死定了……”常副官露出一个惨笑,脸上灰败之色越发显眼,他盯着常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