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杀人为毕生职业,操纵人命买卖的五少爷,打拿起武器起,双手就沾满不计其数的鲜血。
他在婚礼当天,穿上圣洁的白无垢,容色娇媚,气质阴柔,与甘棠芳春相比,竟也毫不逊色。便是近来多有疲弱,亦是增添了暗香疏影之质。
在柯特帮助下,换好真丝婚纱的世初淳,头戴半透明双层头纱。
新娘头妆前短后长,前头盖到脖颈,后方垂到地面,拖到三米外的红毯上,由纸人扮演的花童左右捧着。
草坪中央铺着长长的羊毛地毯,左端放满定制的长桌。纷华靡丽,好不气派。
碎花桌布中心摆置着九层蛋糕,每一层边际竖着爱心蜡烛。名贵的酒水叠成鲜红的香槟塔,只要从下方随意取出一杯,就会迎来整片高塔的坠毁。就像即将步入神圣礼堂的新人们表面平和的关系一样。
青草嫩绿,纤细的根部系着粉白气球,风徐徐地吹,须臾间翻滚出一片梦幻海洋。
纸人们来回飞舞,在半空撒下新摘取的玫瑰花瓣。柯特脸上挂着笑,难掩雀跃的心情。他七分妖邪的面目,在如初生雏雀一般期盼的眸光中,剔除多余的浓艳,只留下纯然的妩媚。
未到时辰,柯特就迫不及待地走到红毯尽头,牵起新嫁娘的手。
他要和捧着花捧的舒律娅,走过代表黄泉之门的七道拱门,算是为没能到场搞破坏的几位哥哥们做个见证。
“这于理不合。”世初淳定在原地,在道德与法律的边界,冷漠地旁观这一出闹剧,“按规矩,你应该在红毯的尽头等候。”
“我想牵着你。”
明知舒律娅看不到,柯特仍然拿厚厚的粉底,遮盖住自己苍白的面色。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他全料理收尾,只为不给他们二人留下个捎带遗憾的仪式。
胸口没愈合的伤疤,他担心舒律娅摸到了,鄙弃丑陋。自个捣鼓一会,是在背地里偷偷抠除光了。
依附在皮肉上的暗枷,丑恶似吃饱喝足的蛆蝇。他动手撕开,只余留一大团没黏合的红肉,与好几层衣料相互摩擦,每呼吸一次就是一种变相刑罚。
五少爷紧紧抓住新娘子的手,沉重的心意堪比拖人下河溺死的水鬼,又能轻飘飘地吹起来,化作问候春风的柳絮,“我们走这一趟,证明你的过去是我的,未来也是我的。”
错了。世初淳低着头,精美的折扇藏在招展的花捧之中,“我是我自己的。”
织田作之助说过,他是她的。她接受。
柯特擅自毁坏她的生活,侵占她的所有,这种类型的人,垃圾桶都不屑回收。
没有面目的纸人装扮成花童,可爱不存,唯有渗人。
它们共有四个,两个走在后头,帮忙提新娘子的头纱,两个走在前方,负责开路,引导两位新人登上光洁的圆台。
同样由纸人扮演的神父,吟诵着冗长花哨的祝祷词。大意是要男女双方宣誓,不论疾病战争、富贵贫贱,由始至终,保持如一,直到生命尽头都对执手之人不离不弃。
年少的执念,长大了方有机会实现。等到手了,滋生的欲望只增不减。
单向传递的情感,得不到回应实属正常,能获取才是另类的不平凡。枯枯戮山五少爷凝望着诱发他性启蒙的女性,他理想中浓缩了美好、向往、神秘且诱惑的对象。
最值得期许的舒律娅,满足他全部幻想透射的舒律娅……
“柯特·揍敌客,你可愿意与舒律娅小姐结为夫妻,从此不论……”
满怀期望的五少爷,在神父没念完之前就说了愿意。而另一方,被询问了,也迟迟没能给出回应。
在枯枯戮山担当一道影子的他,在女仆眼里是那么熠熠生辉,乃至于他想要永远留住这个人,让她的视线只为自己而停留,眼睛只能望向他一人。
现今他做到了一半,往后可能一半也达不成。然浮生贪欢,偷得一日欢愉也是一日。
没有灰心丧气的五少爷,照样为新娘子戴上自己辛苦制作的婚戒,其人心虔志诚地要在舒律娅的余生绑定上自己的踪迹。
阴晦、强大的念,刻印进制作者本人肋骨打造而成的指环。除非佩戴者连指带手一同砍下,否则人死了也休想摘掉戒指。
一想到这枚骨戒会代替他,跟着舒律娅生,随同舒律娅死,将来女仆死了,埋进坟墓,也要和他的骨头亲密无间,一同焚为乌灰,柯特脸颊就浮现出含羞的红。
流云浮动,投下斑驳的光影,腾挪着青翠欲滴的草地。
柯特牵着世初淳的手,说了很多直白且狂热的爱语,世初淳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罗里吧嗦。
他说到一半,抬起头,想要看看舒律娅的神色。发散着七色光的太阳明光烁亮,大大咧咧地烤着人眼球,镶花饰边的头纱遮住新娘子的面部表情,只能看到今天早上他为她盘起的,固定在脑后略高于头颅的发髻。
轮到女方宣誓环节,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