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歌,出来,我知道你在听。”
怀着巨大负罪感的组织首领,终其一生,没能找到与自己失散的朋友下落。
人类的寿数终归有限,回首已是百年身,她在暮年濒临咽气之际,逼问上百年不改颜容的刀兵,“为什么不提醒我,为什么要故作沉默,为什么要联合罪歌之子们集体欺骗我?!”
自始至终贯彻伤人宣泄爱意的刀刃,回应了自己的持有者。
“你要爱我,不能爱其他人。我要爱人,经由千百次挥砍,撕裂皮肉,切断骨骼,进驻人们心中。”
“有她在的话,你就不会爱我。你会安于现状,而非持之以恒地壮大组织。没有她的话,你毕生都会在爱而不得之中,品尝与我一般的忧虑与焦灼,孜孜以求地寻求填补内心的空落。”
“我的子嗣会增多,你会无限地寂寞。爱我吧,爱我吧。你要爱着我才可以。拥有一半的我想要共存,没道理得到双倍反而要夺取支配权。”
“我是你的凶刃,你是我的暴徒。我们是共犯关系,至死也不能解绑,要葬进同一个棺椁。”
因此,那个人必须消失。
“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让世初一家子分崩离析?要她追寻终生无果,含恨而终?
“爱是世间不讲道理的东西,遑论我本就是以伤害他物锻造而成的兵器。使用着我的时候,你就没有预料过?杏里,你要原谅我。”
急功近利,反失去控制权的女性,自食其果。原本咄咄逼人的老人,沟通无能,长期堵在喉咙的一口气泄了。
她不再看挂在墙面的妖刀,反偏头转向一旁的黑暗。“赛尔提小姐,你听到了吗?”
【嗯。】在人世间逗留的无头骑士,走出几乎与自身相融的阴影。
“麻烦在我死之后,你折断那把蛊惑人心的妖刀,扔进海里,把我葬在深山里。”
【以我的能力,恐怕拿罪歌无可奈何。但扔进大海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谢你。”满脸布满褶皱的老人家,瞅着一个甲子过去,依然精神奕奕的妖精,“我老了,赛尔提小姐仍然年轻。真好。世事沧桑,而你永恒。”
“你说,我死了之后,能见到世初吗?她会原谅我吗?对她的灾难一无所知,连力所能及的忙也帮不上的我。”
即便她是掌握死神职能的妖精,也无从知晓命运的答案。曾与自己缺失的头颅相互连接,恢复了一些记忆的赛尔提,在老旧的手机上打字,【其实……我想,我是见过世初的】
“在哪里?”
【六百多年前的某个夜晚。她呼唤了我,而我不认识她。】
“赛尔提小姐,您高寿?”
【这个就记不清了。】
“那是什么……”园原杏里苦笑。没有未来的她,更无从返回到久远的过去。
祈愿来日她的墓地长出的枝桠,花朵的芬芳能吹到世初身旁。
大梦经年,伤情不已。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沿。少女从床上坐起,点开星星壁灯,明黄的光线照亮室内一隅。
床头悬挂的日历,有个日期画了个鲜明的红圈,是好友世初淳的出院日期。本来想着要探望的园原杏里,不知为何产生莫大的惶恐,总觉得见面会发生令她后悔终生的事件。
她探探自己脑门,是发着高热。一测体温,三十九点四,打电话和便利店老板请假。
吃完药,女生重新躺回床上,人极端困倦,又不敢入睡,生怕再做刚才的噩梦。
噩梦?
奇怪,什么梦来着?
她想不起来了。
早就世初淳住院期间,就以并盛中学的在校生资格报考其他招生的高校。
等她离院,即为片桐高中的高校生,算是回到与年龄相符的年级轨道上。并盛中学那边也提交、办理好退学手续。
并盛中学的学生们被杀得猝不及防,泽田纲吉一脸天塌了的样子。学生会的女生们全体扶着额头,几欲昏倒,云雀风纪委员长的脸色难看至极。
尤其听到世初委员长说,就算在其他学校上学也能和大家经常见面,在学校巡逻什么的,云雀委员长按捺不住的浮萍拐抽出来,又强自压了回去。最后冷哼一声走人。
没当面砸场子算是给世初委员长面子了。
世初淳赔礼道歉了好久,加上送出去自己编织的围巾,才平息这场风波。
新学校生活开启得蛮顺利,就是她作为插班生在做自我介绍时出现了点小插曲,她被问到家里人从事什么职业。
女生张口,压下黑手党几个字。
她总不能说,对,就是那个没事杀人放火,有事清场屠光,对待叛徒不用多问,避开公安机关,就地执行内部处决,没有商量余地的组织。
会被投以异样的目光的吧。她不想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世初淳想到父亲上一个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