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托你……你就能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也不至于落得那种下场。
听到声响,脑子乱糟糟的女生,回瞥了一眼说话的人。
她不认识,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疼痛遗留的创伤甚至让她不能理解对方说的话。她看到有个女人开口,她的嘴巴一张一合,那些字符确乎是跃进了她的耳朵,可她一个字也不能解析。
世初淳企图回应,先前被划开的喉咙却还没恢复到能开口说话的水平。
抱歉,谢谢。她胡乱抓了把能抓住的东西,却发现到头来只能抓住自己,故在全然的混乱中夺门而去。
狭隘漫长的路径,完全混乱的方向,她越拼命地寻找出口,似乎离出口就越发远去。缺失左臂和右腿的风间雪秋,坐在某个拐角口,看到她,笑了一下。
世初淳转身,要去找人救援,被风间雪秋捉住手。
“就这么不想与我见面吗?”也是,埋怨她是应该的。爱也好,恨也罢,终归是在世初委员长心中占据了一片位置。风间雪秋说:“世初委员长不想要和我说些什么吗?最后的遗言都不行?好无情。”
“什么都行,和我说点什么吧。我没有时间了。”
没治愈的喉管连吞咽口水都犹如慢刀子割肉,世初淳摇头。又意识到会出现歧义,坐定了不想与风间雪秋说话的事实,故而指了指自己咽喉。
风间雪秋双唇微微咧起,血迹沿着嘴角滑落。“太好了,世初委员长原来还愿意和我说话,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偏偏上苍无情,给她一个不幸的出生,连生命尽头也不能让她得偿所愿。
如果她说,不是她,也会有别人,她是为了保护世初委员长,和她心爱的家人,才会接下这个任务,世初委员长会相信她吗?
如果她说,她得知风纪委员长被推入手术台,冒死开罪养育她长大的组织,拼杀至此。反被自己的异能力所累。当她把世初委员长的地位,放得比自己还重时,她就注定赢不了黑衣组织。
付出代价而得不到报偿,耗尽寿数一无所得,她,是不是听起来像是一个笑话?
大量失血导致风间雪秋体温不断下降,她打着冷战,“你能,抱抱我吗?”
世初淳应声,拥住身前化开一片脏污的女性。
好温暖。风间雪秋头倚靠着世初淳的肩膀,闭上眼,“世初委员长,你真好。”
世初淳再偏头,身边人已止了声息。
定了的船票往回赶的女生,拨打了许久的电话,在电池耗空之前终于被接听。
“……”织田!世初淳费劲地发声,只能发出啊的奇怪发声。
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感,“世初?”听到电话对方急切的应答,不知为何,他就是能从那堵塞怪异的发音里,体会到女儿的心情。
可惜,太迟了。
他无可避免地站在命运的门扉前,身后是被他枪杀的人们堆积而成的尸身。
“太好了,世初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也在车里。”
什么车里,家里出事了?世初淳捧着手机,无论如何焦急都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杂音。
她尝试着打字,模糊的视线阻碍了码字的进程。
拜托你不要走,恳请你等等我。我不能没有你。
“世初。”
太宰和他说不要去,世初也想要他带上她。
遗憾的是,不论是哪个孩子的心意,他都要辜负了。织田作之助首次拒绝了女儿的请求,男性独特的嗓音通过失真的无线电传讯,“世初,我深爱着你。”
“永别了。”
红发青年心意已决的答案,像是天空中盘旋的海鸥。在大洋里航行的女生不由得呐喊出声,随之而来的是反扑的剧烈咳嗽。
心肝脾肺肾都要咳出来的女生,掌心溢满涌出来的血液。
织田,不要死,不要抛下她。请带上她,没有别的出路的话,至少让她和他一起走。
久久没有回音。
拿正手机一看,电量耗空自动关机了。等世初淳回到家,织田作之助的尸骨由太宰治收敛,坟墓也垒好了,和尸骨无存的孩子们葬在一起。
始知动心忍性,万念俱灰。
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