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的告别吻。
“请您保重自己,注意安全。”
“额……好。”
织田作之助震愣地摸着自己的脸颊,露出稍显呆滞的笑容。
他走出门的脚步轻快,堪比健猛的走兽安插了双隐形的翅膀,就是埋门槛时左脚绊右脚,整个人踉跄了下,让人忍俊不禁。
世初淳给太宰老师系领带,送他出门,对方停在原地,久久没有移动。
“怎么了,是忘了什么吗?”世初淳问道:“有落下什么东西吗?”
“我没忘,是世初小姐忘了。”太宰治点点自己的脸颊,“世初小姐忘了给出门辛勤劳作的人珍重的临别之礼。”
正在茁壮成长的少年,身高抽条一样的生长。已经是她近距离仰视,都觉着脖子酸的高度。
世初淳左手背贴着自己额头,右手背探探太宰老师的额头温度。
没有没发烧啊。
青天白日的,说什么胡话。
与她关系不对付的芥川龙之介,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夕阳余晖挥洒横滨地区,日常下班的织田作之助在洗手台清洗手掌沾染到的鲜血。
他清理掉爆炸时飞溅到的残骸,抓起衣领嗅了嗅,再检查领口、袖子,是否有与敌人交战时留下的硝烟味。
很好,今天也没有留下对战的痕迹。
他的女儿不会感受到他遭遇的危险,为他露出担忧的神色,也不会抵触他沾染到的气味,在他洗澡前尽可能地避免被他碰触。
抵达家门口,织田作之助遇到了无缘无故被泼了一身水的坂口安吾。
两个成年人对了个眼,织田作之助张了下口,没说什么宽慰人的话。
他转头,掏出钥匙开门。
今儿个倒了大霉的情报员,本来也没指望自己能从织田作之助这儿得到安慰。
他在自己不善言辞,偶尔却能靠别的才能噎死人的朋友身后,无奈地摊了下手,跟在人后面等着进门。
奇怪的是,平时归心似箭的织田作之助,在门口定住了。
屋子里发生什么了吗?坂口安吾侧开身,往屋内探头看。
“唔唔唔唔唔……”
客厅沙发上的人听到响动,有意识地挣扎起来求救。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极力避免让来者看见。
人在宽度不大的沙发翻来覆去,很快就“咚”的一声摔下座位。
之所以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是因为女生的嘴里被塞了颗红色口球。
球体直径正正好堵住了她的口腔,是让人无法正常吐出的大小,锁着口腔的皮带绕到她的脑后别着,等闲没法轻易挣脱。
看清屋内形势的坂口安吾,哑口无言。
织田作之助已快步走上前,去扶自己摔下沙发的女儿。
身着并盛中学制服的女生,伏在地面,全身扎着鲜红色的绳结。
就绳艺来说,成果极其出色。
套进脖子的圈大小刚刚好,能卡着人的脖子,略微挣动,就会在上方留下摩擦的红痕,却不至于叫被绑的人勒得发疼。
连接头部的绳子往下,一路穿过胯部,再从背后回到肩膀处,穿过脖子套着的绳索。
拉紧了,交叉拧圈,再翻过来打横,左右各自来回穿梭。
在反面重复上个步骤,两个步骤交错反复,打结到尾端,余留的绳索在女生背后打个反手缚,捆住空闲的双手。
整体而言,是个出彩的龟甲缚。
更别提世初小姐的眼睛还被蒙住,使用的还是她今天早晨为太宰君亲手打的黑色领带。
犯人是谁大致可以推断出来了。
坂口安吾拿起被丢在桌面的《一百种绳结》,得出令人无如的结论。
绑架、入室抢劫、勒索……通通不对。
能在这个家里,做出这种事情的,毫无疑问,只有太宰君一个人。
承受了太多的情报员,扶正惯性下滑的眼镜,巴不能跟前的画面全部高斯模糊。
他别开眼,不去看少年友人在成年友人女儿身上实践的杰作。
太宰君,果然对世初小姐别有所图。
太宰君他,还是没放弃追寻世初小姐过往的念头。
坂口安吾忧虑的,不是太宰治图世初小姐的色,而是太宰君图世初小姐的死。
倘使太宰君判定了世初小姐对织田作有害,哪怕有可能遭至织田作先生的疏远、仇恨,也定当会为其除去这个潜在的祸端的吧。
当然,以太宰君的能力,他有极大的几率会采取兵不血刃的手法。
比如,承袭教导太宰君成长的,港口黑手党现任首领森鸥外的做法——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