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嶂直至她说完的一分钟后都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左手转动的茶杯也已经放下,神色敛起,让人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角落里,两人之间的氛围越发奇怪,空气中就像凝滞住一般,她看着他脸上毫无笑意的肃穆神情,内心竟觉得有些忐忑和不安。
“说完了吗?”
“啊?”宋清菀眼神闪躲迟钝的回答:“说,说完了。”
之后便收了声。
沈千嶂坐直,强压下心里的怒意,深呼了一口重气,向前台服务员招手示意。
“先点菜吧。”
前台服务员一直注意着,也没见有女生进来,看见沈千嶂招手示意的时候还疑惑着他女朋友时是不是放他鸽子了?
但距离越近,她隐约看见了一个背对她身影的女生坐在他对面,高扎着丸子头心想怎么这么熟悉?
直至走近她才看清楚,几人刚刚在前台聊的后厨女生,原来就是他的女朋友!
她极力掩面保持镇定问:“您好,可以点餐了是吗?”
沈千嶂把菜单递过去,神色淡然道:“你点。”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宋清菀拿出手机先给店员展示了一下最佳的真实性,然后翻开菜单抬头看他。
沈千嶂言语有些不耐,出口的话都有些冲:“那你随便点。”
她被他身上极重的戾气吓到,仔细回想刚刚说的每一句话,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什么,为什么生气生的莫名其妙的?
最后她在基础的拼盘上又点了一份自己觉得很好吃的鳗鱼炒饭,然后问沈千嶂没有什么要点的之后,服务员就收菜单走了。
角落里,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跟沈千嶂待久了,看他痞惯了;第一次看他生气的样子还有些不适应。
她揪着衣角,试着找些话题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那个鳗鱼炒饭我之前在吃员工餐的时候吃到过,我觉得很好吃,你等会可以尝一下。”
“嗯。”
他简言应了一声。
“你...生气了吗?”
沈千嶂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哼笑了声:“你生不生气你在意吗?”
“我...”
不等她答,他又自嘲道:“对,你不在意,为什么我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进入你的世界宋清菀,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真的没办法了,你告诉我正确答案行不行?”
宋清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在这种事情上,在所有该沟通的时候;从小到大,她都选择了沉默。
这次也是。
她的心思敏感,不善于跟别人沟通,一门心思的将所有人退距,然后在自己的世界里独活。
小时候刺耳妈妈告诉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在感受到别人的好的时候,她想的不是自己能否配得上,而是在想该怎么偿还。
难道偿还,也是一种错吗?
沈千嶂看她又是一副沉默不说话的样子,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开,心里更加恼火;他拿起沙发边的外套起身丢下一句话往门外离去。
“我还有事,先走了。”
服务员把鳗鱼炒饭端上桌,在菜单拦上将这道菜划了一列,表明这道菜已经上过了。
沈千嶂瞥了眼那份刚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鳗鱼炒饭,走前拿起自己餐具里的勺子舀了一小口放进口中。
随口冷淡的评价道:“嗯,好吃。”后便离开了寿司店。
前台几人对出门的沈千嶂礼貌的一句响亮的:“欢迎下次光临!”
他一走,几人就踮起脚看最后一排的情况,看宋清菀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有些可怜的样子,小声八卦道:
服务员C:“我看见那帅哥出去的时候脸黑像煤炭一样,该不会吵架了吧?”
服务员A:“什么煤炭?你竟然对帅哥用这种粗鲁的词!”
服务员C:“重点是前面那句话吗?重点是后面那句好不好?怎么有这么帅的男朋友还跟他吵架啊!伤天害理啊!”
“我要是跟他谈恋爱,吵架了我就扇自己耳光,都是我自己作的,绝对不是他的问题。”
“.......”
角落里的宋清菀自然没听见她们聊的八卦,她看桌子上点的寿司拼盘和炒饭,紧攥着掌心将下唇咬到发白,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
她拾起筷子憋着一股气一件件的将拼盘里的寿司吃完,然后又将炒饭强塞了下去,一点都没有浪费。
吃完她已经撑到快站不起来了,踱步走到前台去买单。
前台的服务员给她打单,笑着告诉她一共四十。
她从口袋拿现金的动作像极了村里的老人,将钱从袋子里拿出来数了数后交给了前台服务员,然后拿着结帐单返回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