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王夫人心里也起了心思。
他们陆家在沪上没什么亲戚朋友,他自己以前是当账房的,来了沪上没了营生就要重新开始。
还好之前被土匪打劫的时候,因为他是把钱分开来藏的,也只是损失了一百块银元。
可他剩下的这点银钱到了沪上能做什么呢?
不过嘛,要是文圭能搭上王督军,他找一个好工作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了。
文老爷子和李凯、程杰他们告辞以后就带着文玥他们去找住处。
原本码头上是有很多掮客的,船到了沪上,船上的客人们下了船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寻找客户。
可是这几天码头上多了很多士兵,那些掮客就暂时‘消失’了。
对于那些掮客来说,去哪儿赚钱不是赚,用得着在兵痞子的地方赚钱,一不小心荷包里的银钱都变成兵痞子的了。
沪上有两大租界,一个是法租界,还有一个是公共租界。
法租界离这里不远,旁边就是公共租界。
文老爷子先带着他们去了法租界,可是以他们难民的打扮连进都没有进去就被人拦下了。
在船上的时候,文老爷子也从船老大的嘴里知道这法租界是整个沪上最豪华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六块大黄鱼都没有了,他也只是想带家里人去见识见识,没想到连地方都进不去。
进不去就算了,文老爷子带着文玥他们去了公共租界,公共租界倒是能进去,可是他们一圈问下来,这房子也太贵了,最便宜的一间房都要八百七十块银元,这要是六根大黄鱼还在,他咬咬牙还能买两间,现在,做梦比较快。
而且那房间他看过了,只有十几个平方,小不说里面看去还破破烂烂的,别说住他们八个人了,就算一家四口都挤。
买不起就租,租还能租大一点的呢。
项老祖宗算了算,他们八个人最少也得租三间房,最好还是四间房。
可是这租房也很贵,文老爷子他们找了一整天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没办法只能找一家小旅馆住下来。
八个人开了两间房,不是她们不想多开几间房,只是这房间太贵了,一间房一天要三块银元,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地方搬,这钱还得省着点花。
到了旅馆的房间,项老祖宗开始计算她们身上的银钱,大头六根大黄鱼被抢走了,只剩下他们身上藏着的银元,加在一起算一算有两百四十块银元,这里面还有船老大还回来的八十块银元,加上船老大给他们的八根小黄鱼。
这八根小黄鱼是文老爷子治病的报酬,也是疫病方子的价钱。
陆棻拿出她分家时的三根大黄鱼,这笔钱她没有用过。
项娟也拿出他们夫妻俩这些年的存款,四根小黄鱼,还有文管事他也拿出两根小黄鱼和二十块银元。
项老祖宗黑着一张脸,“你们这是做什么,都给我收回去。”
“祖母,咱们现在是一家人,这钱当然是交给您处理最好。”陆棻知道项老祖宗从来没有想过要她这笔大黄鱼,可是现在她们在沪上生存银钱是必不可少的。
“是啊,小姐,现在咱们一起吃一起住,这钱自然应该是一家之主拿着的。”
文管事:“老夫人,拿着。”
项老祖宗很坚持,“不行,小棻这大黄鱼你拿回去,不管是你自己用还是用在小猫蛋身上我都不管,我不会收的,还有阿娟,你跟着我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吗?你这钱要留着给阿福娶媳妇的。”
“小姐,阿福可能都没了……”虞福是虞老头和项娟的儿子,比文圭大五岁,前几年离开家,刚开始两、三个月还会寄一封平安信回来,现在快一年都没有音信了。
“谁说他没了,你看我们逃难全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到了沪上,他一个大男人只是出去,”项老祖宗把革命两个字说的很小声,“怎么可能会出事,你就把心放在怀里,安心等着他回来就是了。”
“还有你,阿堂,”文管事名字叫文堂(现在不当管事了,以后就用文堂代替了),“你存钱不就是想要送狗剩上学的嘛,收回去。”
“祖母……”
“小姐……”
“老夫人……”
“行了,你们不用说了,要是还把我当你们的祖母,小姐,老夫人,就听我的话。”
“太太,给。”文玥把自己的一直拿着的小枕头递到项老祖宗手里。
项老祖宗看到文玥那小模样心里就欢喜,“哎呦呦,咱们小猫蛋就是乖,这是把自己的宝贝也送给太太,你舍得吗?唉。”
“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