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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南,你确定闻语的仪式完成了吗?”隋忱再一次确认着,此刻他正半搂着闻语坐在急驶的汽车后座,他边说着又侧了侧身体,让闻语靠得更舒服些,然而调整坐姿也没什么用,被他半搂着的女孩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白皙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已经有些干裂的小嘴一张一合像是在急切的呼喊,又像是在拼命攫取空气里的那点儿凉意。
刚刚因为蒲时安的闯入,闻语完整的仪式被打断了,而吴南又忙着处理那个警察,暂时没有理会闻语,等他解决好在半路遇上逃跑的蒲时安赶到房子里时,就看见闻语自己一个人趴在冰冷的地砖上。
当时的闻语就已经陷入意识模糊的状态中了,头有些微微发烫,等他抱着闻语坐车回去这一路上,闻语身子越来越热,这会儿她的身体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火炉了。
完成仪式,从鬼魂幻境里走出来的人,不应该是这样。
“这……”在前面开车的吴南听到隋忱这么问,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当时蒲时安进门抢牌子动作太快了,但是我看他拿到牌子时,那块阴土玉牌已经全黑了,而且她从鬼魂幻境里出来的时候,我仔细瞧了一眼,浑身阴气重得吓死人,她要是没把门打开让厉鬼通过,是不可能沾染这么重的阴气的。”
“那逃出来的鬼呢?”隋忱的手背还贴着闻语的额头,指节下持续传来的高温热得他也跟着有些急躁:“她要是把门打开了,你应该能看见跟出来的鬼,只有打开门,放鬼出来,并且再关上门,这才算是完成了仪式,你确定她这几步都做了?”
吴南也不确定:迟疑片刻使劲回忆了一会儿后才开口:“我贴在她身上的感应符感应她打开门也关上门了,但是鬼魂我没看见,可能当时鬼魂出来的时候,蒲时安刚好动了阴土玉牌,那块牌子里的阴气直接把逃出来的鬼魂冲散了也不说定。”
隋忱总觉得不对劲,当年他也曾作为凶爻的试验品,被他们哄着去完成这个仪式,不过最后他还是走运解开了当时幻境中那只鬼的执念,成功脱离幻境,那个仪式当然也失败了。只是不知道,闻语这次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完成仪式的人,让鬼通过自身后,便是打通阴阳之隔,体温会逐渐变得比常人更低,但是闻语怎么会一直发烧呢?
“你再开快点。”隋忱不耐烦催促着,闻语的身体温度这会儿似乎更烫了,隋忱又调整了下姿势,不敢抱得太紧怕弄的闻语不舒服,又不敢抱得太松,担心车子提速让她坐得不稳,于是两只手臂僵硬着维持一个姿势,让闻语侧着靠着自己胸前,尽量靠得舒服一些,而他怀里的闻语因为这一调整,刚好碰到了隋忱上衣口袋里的符箓。
烧得迷糊的闻语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清楚自己碰到了哪里,她只觉得指尖触碰到符箓那一小块地方很舒服,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舒畅感,脑海中那些愤怒不甘绝望,那些灼烧着她的情绪似乎统统都能从这一小块宣泄出来。
发泄出去吧,杀了他们,杀了这些想要害死你的人!
心里的愤怒被高温不断灼烧,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点,闻语掩盖在衣服下的指尖不断向前探去,终于将那张符箓握在手心之中。
握在手里的一瞬间,闻语便感触到了符箓中描绘的玄妙阵法,凭借着本能,她不知怎么的便触发了符箓中的阵法,脑海里拥挤愤怒不甘顿时找到宣泄口,奔涌而出。
然而下一刻,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激烈的叫喊,接着又是一声尖锐的摩擦声,然后闻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大幅度旋转,几秒之后,混乱才终于停了下来。
此刻周身的灼热感似乎已经消失了,那些涨得脑仁发疼的幻象也消失大半,闻语终于缓缓睁开眼睛,隋忱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你……没事……咳咳……”
隋忱好像在用气音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听着很虚弱,他的脸色似乎很紧张,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一道一道喷在她的脖颈间。
“你……有没有……受伤……”隋忱好像在忍耐着什么,说话更加吃力了
闻语看着眼前的一切,回忆起她迷迷糊糊中听到的那些东西。
他在利用我,他在伤害我,他还杀了符原……
他必须去死!
看到隋忱这张脸的时候,这个想法便深深印刻在闻语脑海之中。
她听着隋忱说着话,手在身下摸索,随意捡起一个带着锋利锐角的物品,抬起眼眸,直直的盯着隋忱。
与她直视的隋忱蓦然发现闻语的眼底一片猩红。
“你……”隋忱正说着,忽然心脏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闻语正握着一块锋利的碎片,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
隋忱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