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师。”秋知意对着无间打了个招呼,无间虽看不见,但神识外放,绝不至于忽略她。
秋知意也只是礼貌使然。
“阿弥陀佛,”无间看向楚离离去的地方,“我只是提前察觉施主回到魔域。”
“魔域如何?”秋知意随着她“视线”所及的地方看过去,发现楚离竟然不再向前。
“尚可。”
“多谢禅师。”秋知意收回目光,猜到大抵是万剑宗出事,联想到最近从凌霄那里得知的消息,大抵是与“溯”有关。
只是她给过连石青承诺,既连石青并未求助于她,想必也并非十分紧急。
秋知意是个赌徒,但她也同样审慎,从前她一无所有当然赌得起,现在她身后是一整个魔界还有青冥,她自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万剑宗去冒险。
人尚且有偏心之处,更何况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魔。
于是秋知意照常回到了魔主殿,脸带微笑地听着盼曦与星移关于魔域这几日运行大体状况的汇报,与青冥分别回到各自的寝宫。
然后在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她推开了青冥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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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剑宗。
韶清秋机械地抱着姜小楼回到了怀礼峰,她被颠覆性的信息搞得大脑过载,一时间什么也想不到。
姜小楼则是精神过分疲惫,连思考的力气都无。
张采书见姜小楼无力地被韶清秋抱着,走了上来,她先对两人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这似乎已经成为她刻在骨子中的动作,只是过于着急,连动作都颇有些生疏的滑稽。
“师尊这是?”
韶清秋对她摇摇头,张采书这才放下心来。
她本应当出去历练,只是万剑宗无一人靠谱,不说宗主弟子江晚宁和修星树,他们不搅得万剑宗大乱就已经谢天谢地,甘星阑也逐渐摆烂。
张采书并无办法,只好再度担起大师姐的胆子,只是这次,并非外门,而是真真正正的万剑宗大师姐。
所幸她所修的剑道是守护道,如此剑道也不算是毫无进益。
韶清秋熟门熟路地取了一缸朱杀放在姜小楼床前,这是她们收拾秋知意醴居时发现的,在秋知意醴居院子中的树下竟然还埋有无数的酒水,一时间啼笑皆非。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早有预料,瓦缸虽不符合她一贯疏朗又精致的做派,却也不失体贴。
楚离不止一次想要夺走这些秋知意留下的痕迹,都被云止戈刺走。
二十年间,一开始是想起她的时候便相约喝酒,后来是被楚离烦到了便找借口喝酒,再最后便是无事便相约喝酒。
只是另外一种怀念的形式罢了。
“最后两缸了。”
姜小楼怔忪,青色的字浮现:“这么久了吗?”
“喝吗?”
韶清秋也与张采书倒了一杯,张采书接过,熟练地喝下。
韶清秋也带了些怀念:“我记得你之前是滴酒不沾的。”
青冥已经让仙盟中人和见雪来万剑宗了
张采书沉默不语。
“你要走吗?”韶清秋的直觉十分敏锐,她看向姜小楼。
张采书亦抬起头来看向她。
姜小楼摇摇头,青色的字逐字浮现:“阿意要来了。”
她并不觉得楚离能对付云止戈所召唤的那个怪物,她只相信秋知意。
韶清秋问道:“什么意思?”
姜小楼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不爽。
韶清秋只觉得今天诸事不顺,先是一向与她们交好的云止戈要搞什么事,现在姜小楼又云里雾里,她本就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于是猛地推开桌子,转身气冲冲地离开。
张采书目送韶清秋离开。
“师尊?”
姜小楼实在是疲乏至极,就连灵力凝成的字都变得黯淡。
“随她去,我累了。”
张采书会意,她轻手轻脚地给呼吸逐渐均匀的姜小楼盖上被子,提着装着酒水的瓦缸,出去对着高悬的“羲和”自饮自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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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江晚宁,修星树如今已是练虚,三人一渡劫一大乘一练虚,也算是十分有排面。
由大乘到渡劫并无雷劫,只是当事人会有所感应,因此,除了楚离与连石青本人知道外,楚离的渡劫期的到来可谓是无声无息。
万剑宗出事,楚离并未因照顾江晚宁亦或是修星树放慢速度,因此,两人也只是勉强跟上,远远坠在楚离身后。
秋霜如冰雪琉璃铸成,云雨不断在其上结成冰晶,随着江晚宁驱动向前,在身后留下一串雪花尾巴,在翻涌的红紫色混沌云中,可谓是美轮美奂、清新脱俗。
江晚宁虽是大乘,却只是揠苗助长的大乘,她对剑道的把握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