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平不经意透露了一句,说:“好像今天手术遇到什么困难了,上去已经6小时了。”
刘牧樵心里一紧,一个结肠癌手术,竟然做了6小时,绝对有问题。
“刘牧樵,我准备到手术室看看,你去吗?”杜小平说。
“去,你不说我也准备上去看看,6个小时,绝对不正常啊。”刘牧樵转身就走。
“你过去对结肠疾病不怎么感兴趣,今天怎么啦,突然想学学结肠癌手术了?”
过去,胡伯龙要刘牧樵上台做结肠癌手术,他去过两次,连助手都没做过,他说,他不会做。
这是普外科都知道的事实。
刘牧樵也没有多说什么,和杜小平往手术室去。
他在想,是时候把普外科分成两个科室了,一个肝胆胰外科,一个胃肠脾甲状腺外科,仍然叫做普外科。
肝胆胰以胰腺手术为特色科室,普外科以结直肠癌为特色,这样,普外科才会有大的发展。
“杜老师,你的结直肠癌手术不弱于胡伯龙主任啊,甚至比他做得更好,你何不转型做结直肠手术呢?”刘牧樵试探着问。
“不,肝胆科才有挑战性,才能体现一个外科医生的水平,我一定要做一个好的胰腺癌医生。首先,我要做一个优秀的一助。”
杜小平醉心于胰腺癌手术,宁愿委屈做一助,他也要拼命往这个方面发展。
“其实,结直肠手术也很有挑战性,只要是做到了极致,哪一门都能够出成果。你知道我在霍普金斯怎么出名的吗?”刘牧樵说。
“怎么出名的?”
“修补腹主动脉。用大隐静脉修补。”
“啊?用静脉修补腹主动脉,太不可思议了。”
“对,他们也不可以思议。我很想在安泰医院开设血管外科,但又担心市场太小。不过,我觉得结直肠外科这一块,应该很有发展前途。”
“市场是不小,问题是,没有拔尖的科学带头人。”
刘牧樵咧嘴一笑,“要是你有兴趣,你就不必担心学科带头人的问题,我就是一个顶尖的结肠直肠外科的带头人。”
还没等杜小平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手术室。
“你来干什么?”胡伯龙见刘牧樵进来。他心情正不好,说话都变得不那么友好了。
“手术怎么样?”刘牧樵说。
“很糟糕。弄了这么久了,连分离都没解决,我正准备放弃,做一个造瘘算了。”胡伯龙。
“让我看看。”刘牧樵说。
“你看有什么用?杜小平,你来看看,要是没办法,我只好放弃了。”胡伯龙说。
杜小平和刘牧樵都上去了。
胡伯龙讲解。
空肠、回肠、大肠、大网膜都粘在一起了,分离不开。几个小时了,才分离了一小半。
杜小平直摇头。
刘牧樵微笑着说:“让我来。”
“让你来?”胡伯龙,杜小平,蒋薇薇同时惊问。
你刘牧樵不是不会做结肠手术吗?
这么严重的粘连,你能分离得了?
“是的,我教你们一种新的手术方式,今后,再难的结肠癌也可以按这个思路来。”刘牧樵说。
胡伯龙还是不敢相信,问:“你说的是真的?”
“一点也没错。”
刘牧樵走到主刀位,说:“这台手术,你们的术前讨论有问题,或者说,你们的CT片阅片能力还是有限,手术前应该可以发现有很多粘连。当然,不能责怪你们,腹腔肠道的CT和核磁共振很难分辨,密度差不多大。”
他接过手术刀,指着左侧腹腔说:“很巧,我才做了这么一台同样的手术,这一块,全部拿掉,根本就不需要分离。这就叫做‘快刀斩乱麻’。”
胡伯龙、杜小平、蒋薇薇都张开圆圆的嘴。
嚯!
还可以这样?
刘牧樵呵呵一笑,“学会设计,大师级的专家,手术技巧是一个方面,另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要善于设计手术。我这一次在霍普金斯医院,切尔西教授,86岁了,他每年设计两台手术,就是为了教学,我这一次做了三分之一台手术,做一助,差点把主刀逼疯了。当然,我也不是故意的。”
刘牧樵一边得意地吹嘘,一边拿起肠钳,把多处的肠道夹起来,接着,大刀阔斧,把粘连附近的肠道切断。
最后,又分离了一下与腹腔粘连的部分,结扎了血管,肿瘤,连同粘连的肠道,全部被拿下来了。
用了40分钟。
现在,很惨不忍睹的场面。
肠子,一段一段,分成了5段。
刘牧樵不急于吻合肠道,他认真清扫腹腔。
理论上,这种清扫术很难做到100%清扫干净,复发的机会很大,但是,刘牧樵作为宗师级的术者,很有信心。
这个清扫过程用的时间比较久,用了1个小时。
然后开始做肠管吻合术。
肠管吻合,现在很多都用金属环吻合,很简单,又不担心肠瘘的问题,但是,一个进口的金属吻合器要6000多,4个吻合口就需要2.4万。
刘牧樵决定用手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