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样的诊断错误,并不稀奇,特别是这种有医生参与的打急救电话,很容易弄错。同行对同行的话容易轻信。
再说,精神病的诊断,和普通器质性疾病不同,后者往往通过仪器就能确诊,譬如冠心病,做心电图会有客观图形出现。
而精神病纯粹靠主观的判断,而精神病人完全不会配合,诊断难度就会比较大,加上刚好陶伟又有明显的抑郁症,混为精神分裂就难免了。
精神分裂症是精神病中最严重的一种,一旦诊断,下药是比较猛的。
陶伟被下了猛药。
并且计划是每周一次电疗。
吃了药,用了电疗,陶伟自己也懵了,真的是精神病吗?
过了几天,他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精神病人。屈服了,就和所有的精神病人一样,最后都不得不屈服。
他很惨。
每天要做汗血宝马,一做就是几个小时,睡觉,要小心翼翼,等其他的病人都睡了之后,他才敢睡。
更惨的是,每天的饮食,本来伙食就差,他是新人,食粮还经常被抢,每天早晨两个馒头,他能吃到一个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中晚餐就更惨,只要分饭菜的工作人员没用心,他就很可能没有饭吃。
既要完成强体力劳动,又吃不到自己这份口粮,两个星期下来,陶伟的体重明显地下降了。
半个月瘦了17斤,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他很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陶伟在精神病院过着惨淡的生活,不过,也有收获,抗精神分裂症的药,对抑郁症也有效。
他的抑郁症基本上控制了。
只是,他变得很温顺了,反应也很迟钝了,过去,算经济账,收到的红包把总数加起来,心算,几十个红包几万块钱,几乎不需要计算器,非常精准。
现在不行了,两位数的加减法,他需要10秒钟才能算得出来,医生每天查房会问的,100减7等于多少,他是越来越慢了,甚至有时候还会得出94的答案。
出问题了。
陶伟现在承认了,他疯了,要不,这么简单的数字都算不出来,不是精神出了问题还有其他可能吗?
他安心在精神病院治病。
刘牧樵对陶伟的事,一丁点儿也不知道,他其实也是第一次认识陶伟,过去只听过他的名字,搞皮院长那个带头大哥就叫陶伟。
刘牧樵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他每天忙忙碌碌,很难有停下来的时候。
再过几天,他就要和姜薇出去了,在瑞典,这一去,最少也是半个月,家里的事情不得不安排一下。
医院的事有孙涛管着,刘牧樵操心的时候并不多,倒是几个重点科室,他不得不转一圈,告诉他们,他要出去半个月,超级难度的病人,别指望他。
血液科现在快要成安泰医院的第一大学科,350张床位,已经挤满了356个病人。
病床数,最多的是神经精神中心,一栋楼都是他们的,现在实际开设了980张床位。
第二多是肝胆胰腺外科中心,肝、胆、胰、肠道都在这栋大楼里,开设的床位是900张,比原来设计时多出了200张。
第三是烧伤美容整形外科,他们有850张床位,借用德欣医院的病房。
血液科的病床不是最多,但收入很高,关键是移植这一块太来钱了,平均一个是70万,每天收10个,一天的营业额就是700万。
血液科成为第一大科是既成事实。
刘牧樵要到各个科室走一走,交代一些事情。
首先,他还是来到血液科,上次的事,还是要汲取教训,虽然邓尚的去世,血液科并没有责任,但是,不能说没有关联。
“对不起,是我的错。”潘涛一见刘牧樵赶紧道歉。
“与你有什么关系?人家气量小,死是他自己找的,我估计,他年纪并不大,不会是血管硬化引起的血管破裂,应该是血管瘤,或者血管畸形。这次不发病,下一次可以是其他原因诱发。所以,你不要自责。”
刘牧樵当然要安抚潘涛。
“我已经批评了引起这件事的小刘,今后办事还是要灵活一些。”潘涛对那个副主任医生批评得很严厉,“我还准备扣罚一个季度的绩效。”
“算了,绩效就别扣了,其实,他只是执行规矩而已,再说,他的鼻梁被打骨折了,也是受害者。哦,对了,那个家属,我已经要他们放了,我们不准备起诉。人家家庭不幸,小孩得了白血病,我们不能再伤害他。你说对么?”
“对,对,这样好。听说小孩在那边疗效不好,我准备把他接过来,还是帮他做移植算了,小孩是无辜的。”潘涛说。
“哎,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有些意外。”刘牧樵内心很过意不去。
“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个跟着邓尚一起来的那个人,疯了。”不知道潘涛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哦?”
刘牧樵对这个人,一点也不同情,他疯了,心里还有几分痛快的感觉。
前几年,这家伙得势的时候,整皮院长可凶得很,老皮身上还有一处老伤,就是这家伙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