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北赫似乎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严厉了些,他叹了口气,缓步走到了金婉妍面前,说:“妍妍,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妹妹。”
金婉妍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与他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喊出了一句话来:“我不要当你亲妹妹,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当你亲妹妹!”
金婉妍喊出了这句话,只哭着跑出了池北赫的办公室,门外的宁无双听见动静,脸色微微一变,迅速的退到了墙角,看着金婉妍的背影,宁无双眸心微沉,似乎在想着什么,静立了片刻后方才走开。
无暇从风筝行送完风筝,回到前家湾时已是傍晚时分,阳光已变得昏黄起来,今天的风筝卖出了一个好价钱,无暇心里是很高兴的,虽然如今宁无双找了份好差事,挣得也不少,但她并不想花姐姐的钱,这些时日她也攒了一些铜板,她想,等再过些日子就要入秋了,她刚好可以用攒下的钱去做一身漂亮的裙子,她不想再拾姐姐的旧衣裳穿了。
无暇进了巷子,刚转过弯,就见几个孩童围成了一团,似乎是将一个人围在了里面,朝着那人扔着石子儿与菜叶儿。
无暇有些惊讶,以往她也被这些孩子追过的,总有些调皮的孩子想要揭开她的面纱,趁着她不留意,还真的有孩子揭开过,看见无暇脸上的红癣,那些孩子都是作鸟兽散,纷纷骂她是丑八怪。
此时见他们又在围攻别人,无暇快步走了过去,就见地上半躺着一个叫花子模样的老道人,他衣衫褴褛,身上的道袍几乎脏的不成样子,最可怕的是他的脸,满是烧伤后留下的痕迹,鼻子和嘴巴近乎扭曲,一张脸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让人看着觉得又恶心又恐怖。
“滚滚滚,快滚开,恶心的老头!”为首一个男孩子将手里的烂菜叶往那老道身上扔去,扔了还没完,还冲着那老道身上吐了几口口水,在那男孩身边还站着几个年幼些的孩子,都在那里拍手叫好,有几个胆子大点的还上前在那老道身上踹了几脚。
“你们在做什么?”无暇伸出手拨开了那些孩子,看着那地上的老道已是气息奄奄的躺在那,脸上又是泥土又是口水,当真是又脏又狼狈。
“你们看,宁家那个丑八怪来了!”看见无暇,有孩子嚷了起来。
无暇的脸瞬间红了,她从手帕里取出了两块铜板,交给了为首的那个孩子:“这里有两块铜板,你们去买糖吃吧。”
那孩子将铜板接过,眼睛瞬间一亮,其他的孩子都是围着他,终是一哄而散。
“老伯,你能走路吗?”无暇倾下身子,向着那老道开口。
那老道微微睁开眼睛,见眼前的少女蹲在自己面前,她的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透着善意与同情的眼睛。
“扶我,扶我离开这里……”那老道似乎被烟熏怀了嗓子,声音十分的粗嘎难听。
无暇用力搀起了他,才发觉这老道瘸着一条腿,看起来像是摔了一跤,额角还流着血。
“老伯,你有地方可以去吗?”无暇问,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帮这个不相识的老道,可能因为他们都一样被那些孩子围攻,被那些孩子嘲笑,都一样的被扔过菜叶被吐过口水,也可能因为这老道的脸和自己一样,都是不能见人的,这一切都激起了无暇的同情心,看见这个老道,仿佛看见了当日被那些孩子欺负的自己。
“绕过这条巷子,在后头……”那老道十分虚弱的吐出了一句话来,无暇闻言也不再多话,只搀着他向着后巷走去,比起前家湾,后巷那里更是人迹罕至,以前还住着几户人家也大多陆陆续续的搬走,仅有的几间屋子都眼见着成了危房,也没有人理会。
无暇扶着老道进了其中的一间屋子,那屋子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当中的桌子上供奉着一尊泥塑,无暇不知那是什么,只觉得那泥塑的模样十分怪异,看样子像是一座祭坛。
无暇不敢乱看,只搀着老道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坐下,见桌子上有茶水,无暇上前倒了一碗茶,送在了那老道面前,“老伯,你喝些水吧。”
那老道人将茶碗接过,却并没有喝,一双眼睛向着无暇看去,不等无暇回过神来,那老道已是极快的伸出手,竟是将她的面纱取下了。
无暇大惊,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颤声道:“你做什么?”
“可怜,可怜。”那老道看着无暇的那张脸,摇着头叹了口气。
无暇从那老道手中取回了面纱,听着那老道的话,不免只恨自己多管闲事,她看着那老道,吐出了一句话来:“你可怜可怜自己吧,我不需要你可怜。”
“我一把年纪,皮相对我而言早就不足挂齿,何况对男人而言,皮囊远不如女人那般重要。”那老道的目光落在无暇的面庞上,粗哑的嗓子又是说道:“我是可怜你,空有一副倾城的容貌,却毁在了皮肤上。”
“那又有什么法子呢?”无暇鼻子酸涩了起来,“我生来就是这幅样子。可能,这就是命吧。”
“命?我要和你说,有法子把你脸上的癣子治好,你愿意吗?”那老道的眼中突然射出了一股精光,只让无暇当下就是震住了。
“老伯,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