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安珞阳担心珞瑜在书院里缺衣少食,就趁着店里难得的清闲,跟朱掌柜告了假,去街市买了一些棉衣煤炭送到道南书院去。
珞瑜这段日子一直待在书院,再没回府,期间父亲差人来看过,他倒是很痛快地没有反对,还直夸珞瑜勤勉刻苦,要他早日考上进士,给安家光宗耀祖。
安珞阳没在书院待多久,跟珞瑜嘱咐了两句话就走了,随后直接去了裕民坊的宁阳侯府找陈应诏。
安珞阳有一件事想要找陈应诏帮忙,她派去扬州调查李姨娘身世的人昨日回来了。李姨娘这件事不难查,那人去扬州一问,便将她的身世全都问了个清楚。
李姨娘出身青楼不假,但她却并不是贫苦人家出身。李姨娘原名李夏婉,父亲曾是扬州盐课提举司的副提举,几年前因私贩官盐,被下狱处死。家中父老子女也尽皆入狱,家族男子被流放琼洲,女子则沦为下奴。
李婉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卖进青楼,沦为供人取乐的妓子。直到两年前,安道远去扬州的时候看上了她,才将她买下带回南京。
据跟她走得近的一位青楼女子说,李婉相貌美艳,又富有才学,是当时扬州风头最盛的花魁之一。当时很多恩客都想为她赎身,纳她为妾,但都被李婉拒绝了。她为人一向冷淡,可却不知为何,主动要跟安道远去南京。
安珞阳猜测,李婉跟着安道远来南京,极有可能与她父亲有关,于是想查一查当年李顺之私盐案的案情具体如何,但她只认识陈应诏这一个为官的朋友,思来想去只能找他帮忙。
安珞阳到了宁阳侯府找人,却十分不巧,被门房告知陈应诏一早就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安珞阳只好离开,但不知为何,陈应诰遣了个小厮过来,说要请她进去喝茶。
安珞阳虽然不想和他见面,但想了想还是进去了,正好现在陈应诏回来了,索性趁着这次机会,一次性跟他把话说开,省得后面又有误会。
小厮把她带到那处熟悉的阁楼,陈应诰在一楼的正室等着她,安珞阳一走进去,便觉得里面暖融融的,这个时节,他就已经烧上炭火了。
小厮端来椅子,安珞阳没有坐,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陈应诰,你让我过来,所为何事?”
陈应诰起身,隔着一段距离,轻声对她说道:“安小姐,你跟孙元策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你误会孙兄了,我并没有让他监视你。”
“那他为何态度诡异?”
“这……”陈应诰捂嘴轻咳了两声,“这就只能由你亲自去问孙兄了,不过,他对你并无恶意。还有,之前是我误会了,我为我之前的莽撞向你道歉。”
见他态度如此诚恳,毫无之前质问她时的咄咄逼人,安珞阳还有些猝不及防。这种事情有可原,本来她也没怎么怪他,只是觉得有些烦。没想到陈应诰这么孤傲的性子,还会向她道歉。
安珞阳顿时生出了一些不好意思,随意地摆摆手,“世子客气了,既然误会说开了,那我也就告辞了。”
说完她立刻转身就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被陈应诰叫住,安珞阳回头,狐疑地看着他的脸,“还有事?”
陈应诰脸色僵硬,顿了顿方才开口,“安小姐,你若是对孙兄无意,就离他远些吧。”
“你什么意思?”
安珞阳是带着一头雾水离开宁阳侯府的,按陈应诰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孙元策真的看上了她?
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她确实觉得这事太过荒诞,以后还是避着他点吧!
回到店铺里,安珞阳一直忙于接待客人,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她这段时候有空闲就会教红玉打算盘,几天下来,她也能在账房简单地帮帮忙,安珞阳准备再过几个月,等店里的生意上了正轨,就把大部分事情交给她来做,她也好有空闲做些别的事情。
至于佩儿,她现在因为李姨娘的事,被安珞阳留在府里,也正好可以帮她留意府中的动向。
今天生意不忙,安珞阳就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朱显,提前回府。
天色半明未暗,安珞阳跟往常一样,点了盏油灯,坐在桌前画瓶器的样式和花纹。
这段时间她在各处看到了一些样式新颖的花瓶,南京一带很少有这样的款式。她便想着临摹下来,看能不能让窑里的师傅依样做出来。
红玉在厨房忙活晚饭,只留佩儿一个人帮她研墨。
安珞阳一边画,一边问她,“李姨娘这边还是没有动静吗?”
佩儿撑着脸摇头,“平素姐姐说,李姨娘一直待在屋子里,府里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姑娘,为什么不把李姨娘偷人的事告诉大夫人啊?”
“大夫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处置李姨娘。虽然李姨娘有错在先,但她人并不算坏,或许另有苦衷。还是等事情查清楚再说吧。”
佩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从柜子上拿来一个透明的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