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淡紫色绣梨花对襟襦裙的小娘子走了过来,“都说心颐妹妹也爱吃御轩楼的点心,今日果然遇见了。”
她的五官算不上精致,但胜在一双丹凤眼笑靥如花,一颦一笑间亦韵亦端庄,配上合适的妆容,也有些明艳动人,宛如一朵盛放的芙蓉。
“嘉卉姐姐。”梁心颐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张嘉卉,给她行礼后,忙招呼她一起坐。
张嘉卉笑道:“不叨扰妹妹了,等会我要去拜访沈大人,祖母特意吩咐我带上御轩楼的点心。”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用余光偷偷打量梁心颐旁边的泠月。她知道梁心颐与泠月的关系非同一般主仆,只是她没想到这丫鬟竟生得云容月貌,虽然衣着朴素,可仔细瞧着,容貌与气度完全不输名门闺秀。
不过丫鬟终究是丫鬟,颜色再好终于也无多大用处。
张嘉卉出身不算很好,父亲本是一位普通的商人,靠经营扇庒不仅成了皇商,父亲还在云州市舶司有重要的官职,张家在云州城已经是根基稳固。
她是张家的嫡出大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还精通文墨,及笄前就拥有了“云州第一才女”的头衔,样貌算不得倾城,但胜在身段窈窕,姿容秀美,加上才名与守礼的加持,自然成为了当地官宦子弟心中的白月光。
梁心颐与张嘉卉相识多年,也不必弯弯绕绕,直言:“何必如此麻烦,叫人跑一趟就是了,为何还要自己来等。”
张嘉卉知道她没什么别的心思,也不避讳什么,温言解释道:“点心是要带去府衙给沈大人的道谢的,想来还是亲自来显得诚心一些。”
梁心颐想了一下,点头附和,“这倒是。”
“小姐,我们要的点心已经做好了。”张嘉卉的婢女来回话。
张嘉卉跟梁心颐寒暄几句后便告辞了。
梁心颐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笑道:“看来嘉卉姐姐应该是喜欢沈大人的,不过那谪仙似的沈大人,有谁能不动心吗?”
“沈大人?”泠月心中暗道,怎么那么多姓沈的。
梁心颐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诧地道:“你竟还没听说过沈大人吗?我难道没跟你说过沈大人吗?”
顿了顿,她接着又道:“那沈大人是云州新来的知州,两个月前才到此地上任。听说他可是京城的贵公子,上次他在书院讲律例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过一眼,他面如冠玉,既俊逸出尘,又带着清贵气质。”
姓沈?京城来的?长得好看?不会是他吧?
不会的,哪有这么巧。
况且以那人的身份,入职翰林院当个修撰也是轻而易举,哪里会跑到一个距京城如此远的地方来呢。
泠月很快便否定了脑海中这个可怕的想法。
“你不信?明日你就能看见了。”她见泠月不说话,以为她这是不信自己说的。
泠月笑道:“你说的,我自然是相信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泠月早发现了这位娇小姐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她院子里的侍卫就没有一个长得丑的。
梁心颐立刻给她回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顿了顿,她又感慨道:“不过沈大人与嘉卉姐姐倒是还挺相配的。”
***
夜晚,偌大的知州府邸已经寂静下来了。
书房里还亮着灯,与往日一样,看完诉讼案卷宗与《云州志》后,沈亦安就来到梨花木制书案前作画。
萤黄的灯火似给他的侧眼镀了一层光,衬得他的容貌愈发干净俊美。
他右手提笔,左手按住袖口,衣袖往下褪露出极为好看的腕骨。
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幅朦胧烟雨图。
两岸白墙青瓦屋,细雨落在飞翘的灰色屋檐,云水涧浮着零落杏花。
似乎还差点什么,他又在青石板桥上画了一个素手撑伞的姑娘。
此时,侍从玉书敲门后推门而入,无意中瞥到他家公子作的画。
也不知那画中人是谁,只要不是那位可恶的小娘子便好。
想起那位小娘子玉书就忍不住生气,紧紧抿着嘴。
那小娘子不过是个连字都写得不太好的农家女,既不懂舞文弄墨、红袖添香,也不擅长琴棋书画。
就这样的一位女子,能得到自家小公子的青睐,已是上辈子积了不少德。
可那小娘子不仅不感恩戴德,还只留下一封书信就杳无音讯。
这算什么事?要知道他们公子可是京城炙手可热的如意郎君,梦中檀郎。
来到千里之外的云州,赴任那日,云州城小娘子们无一不为公子倾倒。
今日,还有位张家娘子特意来给公子送糕点。
他打听过了,这位张家娘子不仅长得花容月貌,竟还是位才女。
也算勉强能配上公子吧,总比那眼瞎的小娘子好,希望公子尽快忘了那小娘子吧。
沈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