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说想要到处走走散散心,翠儿知道二郎君重视这位客人,便按她说的去做,带着她在宅中四处逛。
他们家的宅子虽比不得那些富商,倒也算是宽敞,里面有五个房间,院落布置是典型的江南风格,比较特别的是,宅子后面的院子与店铺相通的。
翠儿是个话唠,像只雀儿一样吱吱喳喳地,不停地给泠月解说,有时候连一些细节也不放过。
两人走了一会,她们来到了后院,庭院中有一棵高大的香樟树,四周也植了一些花草,香樟树下还有一个精致的秋千架。
翠儿走到秋千架旁,对泠月道:“萧娘子,你要不要试一下这个秋千架,特别好玩,这是二郎君为小娘子做的,特意选用竹枝与藤蔓编造,小娘子特别喜欢。”
泠月望向那秋千,眼中渐渐升起一层薄雾,泛着点点湿意。
她刚来奎星楼时,无论是练武还是上课,皆不如意,每日都得受师傅的责罚打骂,一日她领完罚后,就一个人出去了。
后来,师姐在悬崖边找到了她,带她到后山,原来在那槐树下,师兄给她搭起一个秋千,他们陪她玩耍,教她练武……
泠月偏过头,睫毛低垂。
半晌,她微笑着感叹道:“这个秋千架真是颇具巧思,要花费不少功夫吧,看来周郎君平日里肯定是特别宠这位师妹了。”
翠儿闻言又笑眯眯地说:“二郎君一向疼爱小娘子,听夫人说,他自小便是如此。我想,应该没有人不喜欢小娘子吧!不是我自夸,我们小娘子她真的很好,不仅是生得漂亮,且她又爱笑,给人的感觉很是活泼开朗,大家都很喜欢她。最重要的是她善解人意,平日里我的活儿做不完时,她都会来帮我,没有什么架子,不只我,店里的伙计和之前的老师傅都很喜欢她的。”
“那太好了,我原还怕跟辜娘子相处不来,听你这样说,我就完全放下心来。”泠月粲然一笑。
翠儿支支吾吾,“虽然是这样,不过……”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我们娘子最近是怎么了,许是因为大郎君的身故,还有我们掌柜又进了牢狱,她最近的性情变得有点古怪,变得不爱笑了,更是时常心不在焉,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吧。”
对此,泠月并不感到意外,辜小宛家中近日生出了几样变故,情绪低落一些也很正常。
见翠儿一脸担忧,她拍拍翠儿的手,宽慰了她几句,又问:“不知辜娘子与大郎君的关系如何?若是感情十分要好,那确实需要得一些时日,才能真正走出来,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辜娘子性情好,一定会想通的。”
“师兄妹的情谊肯定是有的。”翠儿点点头,忽而又摇头,四周看了看,小声地对泠月道:“我只悄悄告诉你,你可不要跟二郎君说是我说呀,要是被二郎君知道我说这些,他肯定会罚我的。”
难道何泓睿与辜小宛关系不好?泠月温和地笑了下,点头表示答应了她的请求。
翠儿故意压低声音,对泠月说:“他们就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吧,小娘子对大郎君应该是没有男女之情。虽然大郎君他的制扇工艺更出色,可他长相略粗糙一些,性子比较寡言沉闷,也不爱笑,比较无趣。而二郎君不仅生得俊美,而且开朗有趣,风度翩翩,很能讨大家欢心。二郎君又与小娘子年纪相仿,小娘子自然就更喜欢粘着二郎君。我们都以为大郎君应该是习以为常,不过,有一次这竟引得大郎君不快,为此还指出故意刁难二郎君。”
没想到竟还有这隐情,泠月挑眉:“那周郎君与辜娘子倒是挺相配的,除了大郎君,想必大家都乐见乐见其成吧!”
“不知道二郎君和小娘子是怎么想的,要是事情这么简单就好了。大郎君手艺好,如今店铺里制作的扇子,大部分都是出自大郎君之手,老爷患有痛风之疾,已经不能制扇了。要是店铺没了大郎君,那生意就很可能一落千丈了,最怕就是大郎君带走扇铺里面的订单啊!应该是这样,所以老爷和夫人才没有给二郎君和小娘子订下婚事。”
泠月闻言,为二人感到可惜,“你是说,如果李掌柜将辜娘子嫁给周郎君的话?那何郎君就很可能离开扇铺。所以李掌柜他们才没有帮周郎君和辜娘子订下亲事?”
翠儿摇头,“不知道呢,这是我们大家的猜测。而且后来,明显二郎君也变得勤奋了,很多时间都留在工坊,大家在想,他应该是想快点成长,让自己能独当一面。毕竟如果能继承店铺的话,那迎娶小娘子的机会也大些。老爷和夫人都很疼爱小娘子的,大概是想在两个徒弟当中挑一个吧。”
那就是说,周郎君与何郎君两人虽然和睦相处,但是暗地里可能暗暗较劲呢,毕竟,赢的那个人不仅有店铺,还有佳人。原来翠儿前面不经意间说的那句,“为别的心动”,竟是这个意思。
泠月道:“两个都是徒弟,一个手艺好,一个讨喜,这还真是有点棘手呢!”
“可不是吗?”翠儿道眼见已经跟这位娘子说了这么多,索性把知道的都告诉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