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心不静,人未眠。
李灵姀回想起自那年她落水后,接连发生的事情,心绪起伏不定。自己多次受伤遇险,都是遇到身边这人后发生的事情,还都与他有关。
这人该不会是老天派人克她的吧,如今,她竟与他同床共眠,哎!
扬州、长安、亲朋好友……
她的思绪慢慢回到了烟雨朦胧的扬州。
...............
“咚咚咚……”江南扬州刺史府的大门被敲响。
一时没人开门。
“这才卯时一刻,都还没睡醒。”董简同身边的男子说道。
萧清远取下头顶的箬帽,有露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下,“无妨,继续敲门。”
董简心想确实已经得罪人了,不差这会。早点商量,也好早做准备。
守门的管事终于被吵醒,趿着鞋子,小跑着去开门,嘀咕着,哪个好人家出来的聪明人天没亮就敲门。
管事将门一打开,见到一行身形健硕,风尘仆仆的人牵着骏马等在门口,有些懵!
董简上前,“长安的萧将军前来贵府迎娶新妇。”见管事还发着愣,“还不快去通知你家刺史大人。”
内院雅静清幽处的闺房中,一身着嫩绿沙罗襦裙的妙龄女子坐在妆奁前,缓缓的梳着胸前的乌黑顺直的头发。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柔弱无骨,一看便知是那不沾阳春水的娇女郎。只是没梳几下,便又到窗前继续看昨夜未能看完的民间奇闻录。
院中有小厮在门口传话,紧接着一婢女飞快的跑了出去。
片刻后。
“女郎,不好了,大事不好啦!”香叶气喘吁吁的快步走进来。
李灵姀闻此惊呼的小手抖了下,香叶还喘着大气,旁边的张媪倒了杯水给香叶,让她缓缓再说。
“是萧将军!姑爷他,他……”跑得太急,人尚未喘过气。
李灵姀见状,莫不是她那未曾谋面的未婚夫有何不妥。
传闻中他那夫君是个剑眉星目、英姿飒爽的好郎君。该不会错了,其实他是个性情狂野、不修边幅的糙汉子!
李灵姀瞬时有些担忧,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听说那喝醉酒的糙汉子,会打自家婆娘的!她这身板子可跑不快。
要说这婚事来的也很突然,两年前李灵姀及笄宴上,远在长安的皇宫送来了一道旨意,将李灵姀许配给了长安炙手可热的新晋大将军萧清远。
因着那时李灵姀受了惊吓身体虚弱,扬州刺史也就是李灵姀的阿父同将军府商议将婚期定在了今年的八月十六。
这不端午刚过,萧清远便带着人马、船只赶来扬州结亲。
照理说,萧清远不应该如此之急,哪有人大清早的帖子都没一个,就来别人府中拜访的,难不成萧清远真是不通情理的一介武夫。
“女郎,我没瞧见大将军长什么,不过,我问了前院洗扫的小多,他说将军长得英姿飒爽的,那身姿气度和女郎您就是天作之合。”
那就好,李灵姀脸上一羞,佯作生气:“那你还咋咋呼呼的说什么不好!”可让她脑瓜子一阵好担忧。
“可是,萧将军说明日就要迎娶,拜堂成亲,就在刺史府。”
“啊!什么!明天!”张媪以及屋内其它人都惊呼起来。
李灵姀急得站了起来,这是出什么事嘛?这不是赶鸭子上架,惹人笑话。这消息一传出去,这婚事就得成为整个江南的茶余酒后的谈资。
她得去看看,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李灵姀要出门,香叶又说,离开前院时,遇见了大公子李思贤,大公子让李灵姀不要急,在房里等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阿兄真这么说!”李灵姀一听,脚步停下,也对,阿兄阿父对她万般宠爱,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李灵姀面上不显丝丝焦虑的坐回窗前,继续看着手中的话本,只不过,这书页片刻也不见翻动。
碧玉年华的女孩遇到婚姻之事出现变故又怎么能泰然处之。
李灵姀的母亲是苏州世家王家的嫡女,前些年还担忧李灵姀若是被养成了姣奢跋扈的性情,那以后便为她找户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别委屈了李灵姀,凭着她的嫁妆,怎么着日子也不会比家里差。
可当王夫人琢磨好后,没成想这众人千宠万宠的倒将李灵姀养成了温顺的小娘子。
这下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于是王夫人又想到了娘家的三外甥,转念一想,啧,不行,这人过于跳脱。
算了,干脆招婿上门!
然而王夫人这如意算盘还没敲响,从天而降的赐婚,生生砸在了李夫人的心窝上。
也是,这人间世事怎会一一如人所愿。
正值响午,李灵姀今日食欲不佳,只吃了碗清汤鸡丝面。一上午,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