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文雅第二次见到北梁王，第一次是在章朔的招降仪式上。
北梁王的营帐大而富丽，是文雅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耀眼的地方，从进这座帐篷开始，她的眼睛就忍不住四处打量，被这里的富丽堂皇惊得合不拢嘴。
直到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北梁王，那个身体壮实，甚至有些胖的男人，浓密的胡须，大而有神的眼睛，是个精神头十足的北梁男人。
旁边的奈尔达一声咳嗽，文雅这才猛地惊醒过来，连忙跪下。
“民女文雅，参见大王。”
“你就是文雅？”北梁王的声音没了那天的冷峻，反而隐约有几分宽和。
文雅内心忐忑，一直低着头，声音也小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是，民女文雅。”
“你抬起头，让本王看看。”
文雅抬起头，视线一路上移，她看到北梁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正一步步朝她这边过来。她立刻就又紧张起来。
一个时辰前，奈尔达大人亲自到她的帐篷，跟她说大王要见她。
文雅当即就不淡定了，自己只是个女仆，大王怎么突然就要见自己了？她怀着疑虑和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奈尔达来到大王的营帐。
北梁王没有自己先前想象的那么严肃，此时反而有种宽仁的感觉。尽管如此，当他走到自己跟前，要求自己抬起头让他看时，她的一颗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当跪在地上的女仆抬起头，北梁王呼哈查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他的视线停留在文雅脸上，过了许久，可能也是察觉到自己失态，他故作轻松地咳嗽了一声。
视线转向一旁的奈尔达，君臣相视一笑。
“奈尔达说的没错，你就是最佳人选。”
文雅还没明白，就感觉右肩往下一沉。
呼哈查的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起来吧，我的孩子。”
这称呼也太亲切了吧，自己一个女仆，跟北梁王地位悬殊。文雅越发莫名起来，抬头看向一旁的奈尔达。
奈尔达一脸微笑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此时，呼哈查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文雅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从今天起，你就是北梁的文雅公主了。”
此言一出，文雅惊得呆在原地。
最近这是怎么了，老天爷是格外眷顾她吗？被奈尔达大人挑中，成了章朔帐中女仆，圆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随后又见到了北梁王，这还不算，就在刚刚，这位北梁的王竟然宣布自己是北梁的公主了？
自己这是在做梦吗？怎么如此不真实。
文雅觉得她已经无法理解近些日子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了，整个人呆呆地反应不过来。
呼哈查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转向一旁的奈尔达，“择日给文雅公主册封。”
奈尔达躬身道，向文雅和呼哈查施礼，“是，大王。”
走出北梁王的营帐，文雅还是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不真实。直到帐外的寒冷空气将她冻得直哆嗦。
奈尔达走在文雅身侧，叫住她。
“文雅公主，还有一事，大王托我转告你。”
大风刮起了奈尔达的衣襟，帽檐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导致他讲话的时候，文雅看不到他的脸。
“什么？”
奈尔达扶正自己的帽子，“到我营帐里去说……”大风淹没了他后面的话，说完他便转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半个时辰后，文雅从奈尔达的帐篷里走了出来。
外面的大风已经停了。
文雅站在奈尔达的帐篷外面，深吸一口气。
她的视线在漫无目的地看了一圈后，定在了一个方向，章朔的帐篷就在那里。
就在刚才，奈尔达向她转达了北梁王的话，在成为北梁的文雅公主后，她就要去嫁给那个西祁的将军。
文雅这两天有些心不在焉。
奈尔达给她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她要在明天给奈尔达大人答复。
虽然没有明说，但文雅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不答应，还有第二个文雅，第三个文雅……这北梁王的营帐里多的是可供挑选的人，自己只是备选之一。
甚至，她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成为第一个被选中的人。否则，从一个女仆变成北梁的公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条件是要嫁给一个西祁人，但也值了。
文雅跟他们都不一样。对于公主的封号，她并不在意。
她更在意的，是那个西祁人。
炉子上的水壶腾腾地冒热气，那个女仆就在旁边，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章朔正翻着一本册子，被炉子上的动静惊动，瞥了眼不远处的女仆，咳嗽一声。
女仆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咳嗽声，抬起头望向他。下一瞬间，她才注意到炉子上正烧的水已经烧开了。
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