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晞摊开了手,说道:“这不是想给你进宫增加一些说服力嘛,要不然就你的样貌,谁见了也不会把你当成神医。我本来也就是说说,父皇平日里就没信过我几次,没想到,这一次他却是信了。”
林紫苏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斩钉截铁地说道:“等我明日见到了陛下,我亲自和他说明。”
但转念一想,皇帝是指定了师父为他治疗,再去乾清宫时,怕是再难有和皇帝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谢晞笑道:“你也不必着急,父皇如今还在病中,待他痊愈之后,再和他说也不迟。”
林紫苏想想也对,当下就不再纠结此事,说起了查找那个下毒的人。
两人边走边说,顺着御花园的小径一直走,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坤宁宫。
夕香还在门口等着,看见了林紫苏,远远地就小跑了过来,说道:“陛下那边传过来话,说是孙神医已经开始为陛下医治了,姑娘若是见过了皇后,不妨就和敦王殿下一道去乾清宫看看。”
谢晞和林紫苏去乾清宫时,见到在宫里服侍皇帝的,是三皇子谢晖。谢晞这才想起,今日是轮到了谢晖侍疾,笑着上前打招呼道:“见过三哥。”
看到了谢晞和林紫苏在一起,谢晖一贯冰冷的脸上稍稍放松了一些,与谢晞寒暄了两句,说道:“听说今日替父皇医治的那位孙神医,是四弟从民间请过来的,不知四弟是如何在民间发掘的?”
这句话里不但有探问,还有质疑。谢晞早就想好了说辞,正要回答,皇帝的声音从内殿传了出来:“是小四儿吗?林家那丫头也在?你们一起过来!”
谢晞朝谢晖拱了拱手,林紫苏则是向谢晖福了一福,两人就急匆匆地进了内殿。
趁着脚步声动,谢晖朝不远处的一名小太监招至面前,低声说道:“你找个人去找一下康宁伯府上的秦姑娘,问问她给方清歌的话可曾带到,若是带到了,就让她和我明白回话!”
谢晖又交代了这一番,这才放心地步入内殿。皇帝坐在一个软椅上,正皱着眉头喝着熬好的药汤,谢晞和林紫苏分别站在两边等待。
皇帝见了谢晖进来,急匆匆地将剩下的药喝了下去,因喝的太急,接着便咳嗽了起来。
因张固站的有些远,林紫苏极为识相地为皇帝顺了顺气,过了一会儿,皇帝这才恢复了平静,他抬头朝谢晖和蔼说道:“三哥儿,我正要让张固去见你,你来的正好,林家的小丫头,你和三皇子说一下,朕到底是什么病症。”
林紫苏对谢晖知之甚少,不知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帝对自己的儿子都很放心吗?
她看向了皇帝,见皇帝朝自己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才放心说道:“三皇子殿下,陛下中了一种慢性毒药,所有的病症皆是因中毒而起。”
谢晖顿时一惊,说道:“父皇怎么会中毒呢?林姑娘,你当真没医错吗?”
听谢晖质疑林紫苏,谢晞接着就要反驳,皇帝的话已经说了出口:“三哥儿,怎么说话呢!朕中毒一事,可是孙杜仲亲口说的,他是太医院多年前的老人了,这几年在京城里也有一些声望,还会看错不成?”
谢晖忙低下头告罪道:“儿臣挂念着父皇的病情,一时情急,请父皇恕罪。”
皇帝摇了摇手,说道:“罢了,那孙神医有独家的解毒秘方,午后又给朕做了针灸,朕的病情不碍事,将养几日,就会好的差不多。”
谢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父皇乃真龙天子,定是有上天护佑,方才化险为夷。”接着朝谢晞施礼道:“方才愚兄多有得罪,请四弟勿怪。”
皇帝点头说道:“兄友弟恭,如此甚好。小四儿一向胡闹,朕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建树,三哥儿,你们兄弟当中,你自小就是最聪明的那一个,待过两天朕的病好了之后,你就和你二哥一起听政吧。”
谢晖点头称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皇帝命人去唤龚院使和孙杜仲,又命张固去请内阁和司礼监过来。张固领了命,正要出去吩咐,皇帝又叫住了他,说道:“让二皇子也过来,此时他应该在文华殿。”
林紫苏不由得有些担心,皇帝这架势,不但要打草惊蛇,更是要将中毒一事,闹的满城皆知。
是了,听谢晞说,黄胜如今是御马监的掌印太监,手中掌着禁军四卫,既然皇帝召见了黄胜,想必是要有所动作。
上一世她嫁给谢曜时,皇帝卧病在床,虽是时常探望,却没有同这位正兴帝说话的机会。在谢曜登基之后,内阁编纂了《仁宗圣训》,借机将谢曜批驳的一无是处。
隔着一世的记忆,林紫苏只记得了“为人君,止于仁”这一句话,因此,在她的心中,皇帝一直都是一个仁慈平和的形象。
然而,通过这几日的接触,她就发觉,这位皇帝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仁君”。
也是,能维持住这千疮百孔的大衍,又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皇帝?
不多时,曹守礼就和内阁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皆是面露疑惑。他们当中,除了曹守礼之外,其他的人在万寿节之后,都是再没见过皇帝。
乍听皇帝宣召,内诸臣先是心下一喜,接着便有些惴惴不安。眼下北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