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然走到窗边卸下了所有伪装,无力的靠在窗框上,一向骄傲挺立的脑袋也低落了下来,只一眼,陈嘉然就敏锐的发现自己楼下好像隐约站着个人影。
......?
陈嘉然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拿起手机,点开刚才的聊天页面,毫无迟疑的点开了语音通话。
噔噔噔的铃声刚刚响起一秒钟,陈嘉然就看见楼下的人影点亮了手机:
“喂?”
果然是她。
陈嘉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迷茫,自己怎么就这样拨通了电话,该说些什么呢?犹豫间,陈嘉然看见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23:58,心中一动,说道:“新年快乐。”
“啊!对对,新年快乐!”电话那边祝春信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欢快的声音和呜呜的风声一起顺着电流传过来,陈嘉然只觉得耳朵麻麻的,好像是冷风也顺着听筒吹过来了。
陈嘉然看着那个举着手机的身影,嘴里继续和祝春信闲聊着,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家的楼层,只有二层而已,不高,心中忽然就有了一个离经叛道的想法。
楼下的祝春信端着手机看着楼上,嘴上故作轻松的说着话,但是眼睛却紧紧的盯着窗边的人影,不知道为什么,祝春信就是很确定,自己和对方在透过沉重的夜色对视着。
然后,那道人影带上耳机,手机放进口袋,窗户打开到最大程度,双手扶着窗台翻出窗外,然后双手扶着别墅墙壁上为数不多的装饰物,三下五除二的就翻下了楼。
祝春信还怔愣着,那个翻下楼的身影就已经快步走到了他面前,与她隔着一段栅栏真正的对视着。
一秒、两秒、或者不知道几秒,两个人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双双扶着栅栏笑成一团。
“喂,你就这么跳下来了?没受伤吧?”祝春信率先开口,手里还握着手机。
陈嘉然听着耳机里和面前互相重叠的声音,双手扶着栏杆一用力,翻到了外面,和祝春信真正的面对面。
“才二楼,我小时候也学过散打,心里都有数才会跳下来。”
“那就行。”祝春信还是有些担心,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陈嘉然,陈嘉然也坦然的站着,任由祝春信打量。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迟疑着,陈嘉然还是开了口,毕竟祝春信是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出来总归是不安全的,陈嘉然努力按捺住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试图说服自己对方是有事情找他。
祝春信沉默着。
从那次学习小组在家里做过一次作业之后,学习小组就再也没去过祝春信家里,秦晋还旁敲侧击的问过几次,笨拙的安慰过祝春信,中国式家长嘛,都是这样的,嘴硬心软,让祝春信别放在心上。
而陈嘉然,此后绝口不提那天的事,却有几次有意无意的聊过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和该如何和原生家庭自处之类的。说实话,祝春信很感谢他这样,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掰开了揉碎了说的,这样是最好的方法。
祝春信努力维持着自己活泼开朗的性格,也从未和朋友们、同学们提过自己的家庭,因为祝春信自己并不能和家庭关系自洽,她爱着、也痛着,那一次无奈之下的暴露,她一直很担心,自己努力维持的和平会崩溃,但是好在,他们都没有因此而疏远她,也都很关心她。
所以,今天,在这里,祝春信面对陈嘉然的问题并不想隐瞒、或者随便找个借口,甚至、她还想做一些更大胆的事情,于是她说:
“我们家...你知道的,我觉得今天有点压抑,有点不开心,就出来转转,不知不觉就转到这儿来了。”说着,祝春信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牙齿轻轻咬住了下唇。
“嗯......”陈嘉然长长的嗯了一声,他想,可能是今天这个日子太特殊、可能是这个时间点太恰巧、也可能是今晚的月色太美、总之,陈嘉然也想说点什么了。
“我也是,其实。”陈嘉然冲着祝春信笑了笑,笑容不是祝春信之前熟悉的那种平和的,而是略带苦涩的。
陈嘉然揉了揉祝春信的头顶,然后竟然靠着栅栏坐在了地上。
祝春信震惊,握紧了手机。认识陈嘉然也算是快三年了,陈嘉然永远都是优雅的、温柔的、得体的,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陈嘉然这样毫不顾忌形象的就坐在地上。
震惊过后,祝春信也静静的跟着坐下了,她有一些预感。
“刚才、在我下楼之前,我确实是在家里看春晚,我...陈建伟的妻子,她们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哥哥,还有我。”
什、什么?
陈嘉然不是独生子吗?陈嘉然的母亲不是刚刚过世吗?陈氏的讣告都出了,还有...为什么那个孩子会是陈嘉然的哥哥?巨大的信息量让祝春信瞬间失语,她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是又很快反应过来,今夜的她只需要当一个听众即可。
“很意外吧?”陈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