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拍。”祝春信一惊，和陈嘉然对视了一眼小声说道。
想来还是有些不放心，郑胜飞看着祝春信，又想到办公楼楼上除了祝春信还有陈嘉然......犹豫了一下，看着学生们低下的头，郑胜飞忽然一拍讲桌，“现在！所有人！立刻把你们的手机放在桌面上，解锁！我亲自去看，一个一个检查！”
“啊——这也太......”
“嗯？”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郑胜飞一个眼神喝住。
郑胜飞从第一排开始，挨个检查着学生们的手机，学生们被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有照片的删照片，有视频的删视频，删完再去回收站一键清空，多个设备的关闭自动同步，已同步的远程删除，有的学生有两个手机的也被勒令全部掏出来。
整个校园都像教室一样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救护车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看什么看，有这么好奇吗？”被郑胜飞一声怒喝，学生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不再四处张望。
“我再强调一遍，今天的事情所有人，不允许外传，听见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郑胜飞终于检查了所有同学的手机，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没有遗漏的，回到讲台上又开始强调。
“听见了......”班级里少了一个人，谁也没提起，看来，确实是许志娟无疑了。
“这件事，你们回去之后也不允许跟任何人提起，不允许讨论，否则一经学校发现就是劝退处分，你们不像国际班的孩子们，从宁川一中退学了还能去出国，还有很多选择，你们要是被注销了学籍，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我是为了你们好，明白吗？”
“明白......”
“临近高考，有压力很正常，大家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老师随时都在。千万不要想不开，明白吗？”忽然，郑胜飞画风一转，语重心长的对大家说道，三言两语就为这件事定了性，是因为高考的压力。
“那郑老师，许志娟成绩这么好诶，她也有压力吗？”看到郑胜飞的语气软化，有同学开始迟疑着开口问道？
“当然了，成绩越好越有压力，像是成绩不好的，再差也到不了多差的地步，已经到底了，他们才没有压力，就这种成绩好的，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学习上的人，最有压力。”说着，郑胜飞叹了口气，又说道：“学校也给我们下了封口令，我说这么多已经多了，唉...你们千万别往外说，别害我啊。”
“郑老师，我们肯定不往外说！您就放心吧！”
“就是就是！郑老师，我们肯定不往外说！”
“那郑老师，您是怎么知道的啊，许志娟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平时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压力的啊？”
“哼，人家许志娟性格内向的很，又一直闷头学习，你们能看出来什么压力？”郑胜飞冷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许志娟的家庭情况你们也知道，低保户，兄弟姐妹多，家里父母的工资都不高，所以学校的补助，每年都有她，他们一家都等着许志娟考上大学改变命运呢，你说，要是你，你没有压力吗？”
“唉，她一个小姑娘，真是难为她了。”郑胜飞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大家熟悉的那个郑胜飞。熟悉的温和神情，叹着气说着话，又引起了同学们的一阵唏嘘，但是不知怎的，祝春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教室里好像又回到了平时的状态，大家开始叽叽喳喳的小声讨论着，其间夹杂着一声又一声想惊呼和唏嘘。
就好像...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八卦小事。
就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吓到，被一条生命可能的流逝感到了难以释怀。
现在指尖还有些麻，思绪还有些混乱，但是看着其他人的样子，祝春信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矫情了。
“怎么了？”看出了她的异常，陈嘉然小声问道：“被吓到了？”
“啊？没、不是，就是......”祝春信咬着嘴唇，低着头犹豫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了，有点担心......嗯...还有、好多血......”
“还说没吓到？”陈嘉然叹息了一声：“没事的，刚才救护车已经到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医院里抢救了，别担心，应该没事。”
看着祝春信脸色还是有点不好，陈嘉然犹豫了一下，将手覆在了祝春信手上。
陈嘉然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从手指流入心脏，祝春信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慢慢、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仰起头冲着陈嘉然浅浅的笑了一下。
一直到放学，郑胜飞都没在制止过学生们的讨论，只是在声音大了的时候让大家收声。下课铃响起，郑胜飞最后叮嘱了大家尽量不要谈论此事就让大家正常放学了。
“喂——”放学后，祝春信恍恍惚惚的和陈嘉然在学校门口分手，身后就传来一声颇为不满的喂，一回头，是皱着脸的秦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