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自己的新号码。
哦,对,薛永泽都能帮钓友卖闺女,钓友给个号码也不算什么。大约楼下的老钓友说不定还会觉得,姓边的不要,还有个姓薛的。
余津津的卧室很大,大到不像个卧室,因为是牌室改的,空荡荡的,开春了还有点冷。
冷就容易把热烘烘的声音往上拔。
她听见楼下还在叽喳,不管姓边的如何漫不经心,他们就能凭借一条烟,余爸嘴里倒出的二手消息,幻想出已和姓边的搭上了什么关系。
余津津把头拱进枕头,隔绝了一切,跌进了梦里。
虽是一家子,梦却不一样——
第二天,余妈破天荒做了早饭,一定要余津津吃了再上班。
余津津脸上又出现昨晚那种惊诧,瞪着眼看妈。
到底还是坐下来了,余津津昨晚压根没吃几口东西,很饿。
余妈捧着碗,歪头看余津津,伸手抹了下她睫毛底下:
“没睡好?是睫毛膏还是黑眼圈?”
“没什么。”余津津搪塞,低头喝粥。
真是多此一问。
因为她不化妆,爱美的余妈骂过她好几次,怎么可能忽然又涂起有操作难度的睫毛膏!
余妈盯着余津津的微表情:“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不知道今天加不加班。”余津津不悦,“吃你几顿饭?我哪天回家不买荤菜回来?你也就出碗米饭。”
被刻薄,余妈没像以往张嘴就骂,而是宠溺的笑了:
“哎呀——你自从到了报社,耍了笔杆子,嘴也利了!我听你妹说,昨晚你洗澡还接电话,听语气就是个男的。我寻思问问,是不是那个姓边的约你吃饭!”
余津津把碗一推,绝了她妈的念想:
“姓边的,压根没要我的号码!赏条烟,不过是那个有钱人拒绝人时,叫你垫着快掉到地上的面子!”
余妈脸色一垮。有美梦跌碎的失望。
余津津带着幸灾乐祸的暗爽去上班。
临下班,陈主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做好明天的采访准备。
真的很不想去,余津津张了几次嘴,都没拒绝成功。
陈主任见她不应,有点恼了,当着大办公室的人就喊:
“小余,你问问在座的哪个,谁不想去天青集团采访?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说好听点,招你进来是写稿子。写稿子,用得着招学法律的?桉城多少大学的中文系没饭吃?”
余津津使劲咬住舌头,才没问出:说不好听呢?
陈主任气得掉头走了,临了放话:“你看着办!”
领导一走,大办公室安静了几分钟,几个一起进报社的年轻人凑过来:
“津,别在意。主任说话就那样,人还是很好的。”
余津津很领情同事们的安慰话,谁进来都带着文凭,但也都是托人找关系的,却领一份低薪。
都不容易。
她抓了把抽屉里的零食,分给同事。
老同事冯庆梅撇嘴:“小余,陈主任器重你。哪个领导不喜欢年轻漂亮小姑娘?带出去谈业务也有面子,是咱们报社的招牌!”
余津津不喜欢听外貌抹杀工作中认真努力的话,回了冯庆梅一句:
“冯姐是报社一枝花,常青树,能写会道,你都应付大场面,明天那种小场面,哪能高炮打蚊子。”
冯庆梅起身,笑哼哼把保温杯里的茶倒在室内正中的发财树里,嫌弃办公室里的茶叶不好,出门找茶去了。
立刻有人朝余津津嘀咕:“冯姐以前和陈好过。她吃醋。”
余津津心里烦透了。
草,最烦工作关系中有搞男女关系的。本来上班的破事就多!
下了班,余津津并没回家吃饭,自己逛商场。
她的青春期在寄宿学校度过,高中一毕业就去了英国,虽生活在省会,却对这个城市的道路并不很熟悉。
尤其国内日新月异,新建筑如雨后春笋,余津津试图从逛商场里,找到微小的乐趣。
还没进去那个高档商场,余津津就被一群年轻男人围住。
这些年轻人说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带着天南地北的口音,加上有很多专业术语,余津津先在脑中翻译成普通话,才朦胧知道,这是叫她美发的。
他们七嘴八舌的,她招架不住。
余津津逃了几次,可能拒绝的不很坚决,都被托尼们围追堵截。
忽然,一个打着电话的男人站定。
余津津试图寻找求救的可能。
那个男人挂上电话,开口了:“干嘛呢?”
可能是助人为乐的人都自带善意的光芒,余津津觉得这声音在哪儿听过似的,铿沉、稳重。
瞬间有种被撑腰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