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一个语言有点混乱的女声。
正好有时间,余津津叫她慢慢讲。
絮絮叨叨中,余津津知道那头是个正值困惑的年轻女人。
——考研二战失败,男友等不及,分手了,她住在家里继续备考,却被父母催婚,而她还爱着前男友。
备受打击的,听说前男友已经订婚了。
心情无处可诉,年轻女人只好打给报社,想求助。
听得余津津心头沉沉。
青春,只有年轻这个好。剩下的,全是迷茫与困惑,以及对现实世界与所受教育描绘中完全不对版的巨大质疑。
长久的压抑有了倾听,女人放声大哭。
余津津却因为对女人有强烈的共鸣,反倒说不出安慰的话。
她附上耳朵,听着那边的哭声,眼神漫游在公共桌台上,不知道谁放置的一个小香插上。
对一个迷茫的人,说“加油”?
这是余津津一直很怀疑的一种安慰。
——总感觉是小香插上点燃的细细的香,飘飘的、虚虚的一缕烟,只升出一点点的距离,就弥散了,到不了载着祈求的天上。
对于别人的“加油”安慰,余津津向来照单全收,觉得感激。
可她对别人,很难说出口。总想说些别的,却没有合适的句子。
年轻女人问余津津:
“你多大?你有这样的困惑吗?你家里催婚吗?为什么你们就会成功呢?”
太过急切,她的提问有点混乱。
余津津也不知道从哪句答起,不知道对面听不听得懂:
“我不成功,常常失败。你我活在不同的家庭,但年轻女人的境遇是差不多的。我们没有家,所谓的娘家,不过是新娘培训学校,我们这个年纪,催婚是因为那个家庭有要向这个社会交出一个合格新娘的压力。”
女人在那边颤声高叫:
“就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父母不爱我们?!我住在家里,他们说是他们的家,而我是外人!可需要我养老时,又说是一家人,骂我敢不管他们,就是犯法!”
是对面的女人喊出的疑问,还是自己心底的?
余津津分不清。
余津津:
“我也是最近才明白,父母首先是人,而后才是孩子以为的父母。是人,就会有人性里的缺点,超出人性的那部分,基本是孩子滤镜的赋予。人,绝大多数是半好半坏的。只是在家庭里,坏,没有监管。”
女人哭泣央求:
“很久没有人可以跟我讲讲心里话了,你叫什么名字?给我你的电话好不好?我加你微信。”
考虑几秒钟,余津津拒绝了。
这是工作中接到的,最好不要私下联系。
“你如果太过难过的话,可以打报社的电话。一样有我的同事们帮助你。但度过心理关,需要你自己。抱歉。”
这通电话激起余津津太多负面的情绪,外卖也没胃口吃。
晚饭在边家,余津津吃得沉默。
边柏青看了余津津几眼,她勉强自己回应了两次,实在没心情和精力应付了,便装不知道他在眼神关注着自己。
他可能想缓和气氛?
主动给余津津夹了菜,添了汤。
他饭来张口惯了,这是很意外的举动。
余津津又在吃吃不下的饭。
边柏青忽然朝她:
“吃不掉,不用硬塞!”
余津津抬眼,看着边柏青和他的父母,环视着豪大的餐厅,想起中午意外的电话。
忽然间,觉得,她应该下定决心,花掉安置费,买所只属于自己的房子。
不想下了班,还要因为别人,保持良好的情绪。
她一时抽离,有点突兀地起身,什么话都忘记说,走到了客厅。
听见边柏青父母的低声:
“你们两个怎么了?”
边柏青不悦的语气:
“没怎么。她想看电视。”
很快,边柏青推开凳子,离开了餐厅。
听见他要出来,余津津转身要走,避开他。
被边柏青伸手,拉住了手腕。
——用的右手,受伤的那只。
他在用受伤的提示,暗暗挽留她吗?
还是为留下她,演示给父母“没怎么”,情急之中的“不择手段”?
余津津盯着牵着的手,随着边柏青的步伐,坐在了沙发里。
边柏青没受伤的左胳膊搭在沙发背上,环着余津津的姿势,俩人看电视。
她父母出来,看了他们一眼,不打扰,离开了。
电视剧各有各的难看。
一部最近风评很高的剧,戏份最多的,全是男人,